第二十七章

　　似乎就是欧夜时的一场梦，然后，梦醒了，陶瓷依然是那个抗拒他的陶瓷，不会为他流一滴眼泪。

　　方蕴开始为陶瓷治疗，可没过几天，陶瓷的病没好，方蕴快疯了。

　　陶瓷的病本来就不好弄，谁知她本人还对医生抱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敌意，方蕴问什么她从没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

　　当了心理医生几年，方蕴当然见过比她更难缠的，却没有见过她这么把医生当空气的。

　　方蕴在想，那天如果不是欧夜时出了事，陶瓷才会听她说话，否则这个陶瓷根本就不打算搭理她，甚至还有些厌烦情绪。

　　“欧夜时，我警告你……快把她弄走，老娘我不治！”

　　方蕴丢下一句气话，走了。

　　欧夜时叹了口气，推了推门，却是被反锁了。

　　护士听见声音，跑去拿了备用钥匙过来开门，“欧先生又来看陶小姐了？”

　　欧夜时点头，“她……怎么样？”

　　“陶小姐总是把门反锁着，起初我们也担心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护士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可每次开门进去陶小姐总是很生气，把我们赶了出来，我们看她没事，再加上我们进去陶小姐很不高兴，渐渐的，我们也不进去了……多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这么孤僻呢……”

　　欧夜时没有再开口，只是推开门进去。

　　还没关上门，一个玻璃杯子便迎面飞了过来，擦过欧夜时的脸，砸在门上，又掉了下来，砸的粉碎。

　　“出去……滚出去……”嘶哑的软音，坐在窗台上的陶瓷将脸埋在臂弯里，低低地开口。

　　欧夜时没有开口。

　　察觉到不对，陶瓷抬起看向他，身子一颤，“你……为什么在这儿……”

　　欧夜时皱了皱眉，抬脚走向她。

　　“别过来……”她有些失控地尖叫，双臂抱着身体，瑟瑟发抖。

　　他停了下来，“为什么关着自己？”

　　“不……”她低低地呜咽一声，“我没有，我没有……”

　　“陶瓷……”他低声开口。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陶瓷捂着脸，低低地抽泣出声，“我从没有那样认为过……没有……”

　　“从小被生父忽视的，被他人排挤的悲哀，让你压抑着，带有阴影，顾家的事情成了导火索，曾经伤害你的欧夜时成了替罪羊，多年的痛苦与不幸被推到了他的头上，在你的心里，这个男人就是你不幸的源头，因此，你对他，不再是恐惧，而是怨恨……”

　　那天方蕴的话仍在耳边响起，陶瓷直掉眼泪，指尖紧紧地攥住衣角。

　　“为什么不喜欢护士进来看你？”他微合上眼，心里已经知道答案。

　　想必是那些护士的目光，自以为是的惋惜与同情，带着可笑的怜悯。

　　“我讨厌她们……我想回去……”

　　他怔了怔，“嗯。”

　　受伤的兽，除了彼此舔舐伤口，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人能够看到他们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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