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坐在荆离前面的女生同学叫赵思雨，前后桌的交情，所以她跟荆离的关系还算不错。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第一时间回头看向了荆离。
见她表情呆滞，双目无神，还以为她乐傻了。赵思雨戳了戳荆离的手臂，“醒醒啊！”
荆离回过神来，同学们笑得前仰后倒。
误会大了。
他们肯定以为自己高兴坏了。
“那个孔老师……”荆离举了举手。
孔连：“嗯，你说。”
“我……我旁边有人坐的。”这个荆离可真没撒谎，只是她同桌今天貌似请假了，听说是国庆放假出国游玩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哦，那个呀……”孔连像是记起了什么，“他转学了。”
“啊？？？”荆离张大了嘴巴。
“what？？？！”有人借此秀了下大家都会的英文。
这么突然、这么巧的吗？
行吧，这下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荆离尴尬地缩回了手。
“没什么问题了吧，没什么问题就赶紧上课。英语老师在外面都等了好几分钟了。”孔连说着还向着门外的英语老师笑着点点头。
“有。”戚照突然出声。
“哇哦~”
“啧啧~”
刚来就要和老班正面“刚”了吗？
空气中一瞬间弥漫着忐忑、兴奋、担忧的味道。人类自身携带的“吃瓜”因子蠢蠢欲动。
谢天谢地！荆离心想，果然他也不乐意坐在这里。
很好，说吧！
让暴风雨来得更……
“哦，对！”没想到这么紧张刺激的时候，班主任孔连也突然出声。他眯着眼曲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壳，一副很头疼的样子，啧啧道：“那个荆离，戚照同学的成绩不是太好，你要在学习上多多帮助下他。他不提我差点给忘了，哎瞧我现在这记性……”
戚照：“……”
荆离：“？”
“好了，该上课了，都别东张西望了！待会儿英语老师要听写单词，还不赶紧多记几个！”孔连眯了眯眼道，转头又亲切地拍了拍戚照的肩膀，笑得慈眉善目：“去吧，加油啊！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下课后去办公室找我。”
戚照紧了紧口袋里的拳头，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这个班主任……有点难搞。
戚照走哪儿，同学们的目光就追到哪儿。
短短几步路，他像是被同学们一起送着到那个座位的，如此殊荣，只都归因于他长得帅。
帅哥少有，大帅哥就更是少有，所以当稀缺生物问了一句，“有纸吗？”他座位右手边的男同学反应极快，立马说道：“有有有，我这儿有。哥们儿给你！”
哥们儿？这就哥儿们了？？？荆离在心里鄙视了下吴亮猜。
戚照道了声谢，对着桌子、板凳用力擦擦擦，直到擦完整整一包纸，他才感觉没那么脏了。
吴亮猜却懵了，他这包纸一张都还没用过呢！
荆离撇嘴，有这么嫌弃吗？她坐这里这么久也没觉得脏呀？这是班级，是上课的地方，保持整洁是必须的，能脏到哪里去。
等等……等等等等……他嫌弃的该不会是我吧！？荆离越想越是这样，谁嫌弃谁啊。她冷眼瞥了眼戚照，小声道：“喂……你是不是……”
“好，我们先来听写下上节课学过的单词！”英语老师及时打断了荆离的质问。
荆离收回了话，从桌子上拿出了听写本。算了，等下课再说吧。
小长假过后的第一节课，基本上没几个学生状态在线。更何况班级里又来了个焦点人物，同学们的心思早就飞了。
荆离的心思也飞了。这一节课里她的脑子一半在听课，一半在盘算怎么才能让老师把戚照给调到别的座位去。她实在没有办法和这样一位“明星同学”做同桌！且不说之前和他结下梁子吧，就这四十五分钟里，不下二十个同学趁老师不注意偷偷看向她这边，看得是谁荆离心里清楚得很，但受委屈的却是她。一节课里英语老师提问了她七八次，荆离欲哭无泪。
更夸张的是已经有人差使她传纸条了。荆离看着赵思雨将前前桌的纸条递过来时，内心狂翻白眼，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就不能等下课吗！？
荆离真想把纸条给砸回去。不过想是那么想，荆离可不敢那样做，她还是选择“助纣为虐”了。她将纸条压在掌心下，然后慢慢、慢慢按压着移到戚照的桌子上。可是戚照的桌子太空荡了，他本人双手抱胸全程倚靠在椅子上，桌子上除了一本英语书，连支笔都没有。荆离真怕她的手一拿开，就被老师逮个正着，只能一边按压着纸条，一边用脚小心踢了踢戚照。
荆离自认为自己没有用力，力道轻的不能再轻，还是被戚照冷冷一瞪。荆离担心戚照会猝不及防出声，赶紧先他一步小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有意的。”
“故意的？”戚照的声音压得也低，显然他也不想再有人关注到这边。从进教室到现在，他的脸都要被看烂了。
荆离被戚照的话给噎住了。
没错确实是故意的，但她当然不会承认。
荆离厚着脸皮，又是露出那副讨好的甜美笑容，低声道：“怎么会呢？新同学！”
这一笑倒让戚照有了些印象，她的同桌怎么有点像他昨天遇到的那个——
“傻子？”戚照扯着嘴角问道。
傻子？又是傻子！你才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荆离气得把纸条“刷”的一下拿了过来，这回忘记控制力道了，动静大的又一次遭受了英语老师的提问。然而因为她开小差，完全不知道问题是什么，十分尴尬地摇了摇头。
这节课上得真不安生。英语老师很生气，后果也有些严重，她让荆离罚站到下课。
荆离委屈的眼眶里含着泪水，她多无辜呀。
就这胆小又爱哭的傻样让戚照确定，他的同桌确实就是他遇到的那傻子。他将刚才擦桌子的纸扔了过去，讥笑道：“把眼泪擦擦吧。”然后上下眼皮懒懒一抬，没再搭理她，但不忘将脚往外挪了挪。
荆离看着戚照扔过来的纸，气到想连人带纸将他一并扔出去。他就是故意的，知道老师现在生气，所以故意刺激她！她才不会上他当呢！荆离把戚照扔过来的纸拿走了，放在桌子上太难看。
可戚照却想多了，他真以为荆离会用他用过的纸。他内心再次笃定，他的同桌是个傻子，他嫌弃的又挪了挪。
荆离：“……”
下课的铃声终于响起，班级瞬间躁动了起来。
英语老师不满道：“我这还没走呢，尊重下我可以吗。”
同学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老师今天火气好大，还是别惹为妙。
等英语老师一出门，班里一阵“嗷呜”，性格极其开朗的几位相互打了个眼色一齐朝戚照走了过去。
只是——
“让让。”
戚照冷冷的两个字，让那几位傻眼了。
趁着这个功夫，戚照绕过他们往教室外走去。
为缓解尴尬，荆离憨笑道：“我这个新同桌好像有点拽呀。”
“这不是有点，这是太拽了！”
“不能长得帅，就这么狂妄自大吧。”
“可能是因为比较害羞？”
“你哪儿看出他害羞了呀。”
“外冷内热？”
“得了吧，走走走，回去回去。”
那几位一走，赵思雨立马就转过头来，与荆离聊了起来，“戚照同学怎么有点怪怪的。”
荆离心想，不是有点，是很怪！她配合地点了点头。
赵思雨又道：“或许是因为刚来？”
荆离：“有可能。”感觉自己有点敷衍，她又补充道：“可能过段时间，熟了就好了。”
赵思雨：“嗯。不过他虽然性格有些怪，但长得是真帅呀。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你看看我们班外面围着的女生。”
荆离听了此话朝教室门外看去——
可怕！数不过来了，一个个兴奋地踮着脚看。
荆离对赵思雨道：“我们班以后绝对有适合做记者的。”
赵思雨：“啊？”
荆离：“这传播速度，不要太快呀。”
赵思雨捂着嘴笑道：“哈哈，你说得是。别人不知道，反正我看孙星就挺适合的。”
荆离表示非常赞同。
只是让这些女生失望了，等到上课铃响也没看到帅哥本尊。因为第二节课，戚照整整晚了十五分钟才进教室。
这让数学老师相当愤怒！他的课堂还有人敢迟到？还敢迟到这么长时间？
当戚照出现在门口打算直接进来时，数学老师高聪冷着脸说道：“谁准许你进来的？我说了让你进来吗！？”
戚照皱了皱眉。坐在门边的孙星一个劲儿向他使眼色，意思是让他千万别反驳，赶快向老师道歉。可戚照除了眉毛皱得更深了以外，一句话也不说，他甚至敢用更冷的眼色“回击”。
在高一三班，有个三定律：一不要惹班主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二不要惹数学老师，打死不至于，至少是被凶死；三不要惹政治老师，会被损死。
戚照这样一个刚来的转学生自然不可能知道三定律，而且从他酷拽的性格初步来判断，他就是事先知道了，也可能自动忽视这三定律。
戚照的一声不吭在数学老师来看就是目中无人、是挑衅，这让他的教师权威受到了挑战，不能容忍。他怒火难消，手指着戚照道：“这么爱迟到，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在外面听！”
数学老师话一出，班里的同学一阵欷吁，真凶啊。然而又被老师一嗓子给镇压了，“都吵什么吵，不想听的跟他一起滚到外面去！”
全体静默。本来想帮戚照说话的也不敢开口了。孙星想到自己刚刚还给戚照使眼色，有可能首当其冲，立马将头埋进了书里。
他在心里默念：兄弟，好走。
“等等……”在戚照准备转身往外走时，有人说话了。他循着声音看去，竟是他那个傻同桌。
戚照冷笑：多管闲事。
荆离从戚照出现在门口时，就在纠结要不要顶着数学老师的怒火帮她这个同桌说话。这个时候，谁帮谁倒霉，荆离心里也清楚。但看到戚照被喷的狗血淋头时，她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高聪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个时候再一次挑战他的权威，而这个学生竟然还是他最喜欢的学生——荆离。
荆离的成绩很好，成绩好的学生多数都招老师喜欢。然而荆离的数学成绩尤其特别好，这就更招数学老师的喜欢了。要说入学这一个多月来，高聪唯一没有凶过骂过的就是荆离。可是现在，这个例外可能也要被打破了。
“荆离，你有什么事吗？”
数学老师的语气冷漠且严肃，吓得荆离有一瞬间的后悔。她第一节英语课才被罚站，数学课要再被赶到外面去，可能明天就要被喊家长了。但说都说了，还能怎么办呢。荆离硬着头皮，抖着声音道：“高、高老师，他是转学生，今天刚来。”
“所以呢？”高聪对这套说辞并不买账，“转学生怎么了，转学生就能迟到吗！？”
“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迷路了。”戚照打断了荆离的解释。
荆离有些吃惊，他居然还能迷路，编的吧？
戚照神色冷淡，语气低沉：“所以迟到了，不好意思。”
终归是道歉了，道歉就好。
高老师凶归凶，但毕竟是老师。他教的又是高中生，心里也清楚不能过分伤学生的自尊。于是皱着眉，语气不悦道：“没有下次了，进来吧。”
戚照又一次的在同学的“注目礼”中回到了座位。只是迫于数学老师的威严，没人敢时不时回头就看看“明星学生”。这让戚照的脸得到了一会儿治愈。
戚照刚一落座，荆离就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儿。
这个家伙，出去这么久居然是干这件事？他怎么敢的呀！？荆离心里又怒又担忧。
然而荆离不知道的是，戚照之所以这么迟才回教室，就是因为他抽完烟在外面吹了会儿风，这才给耽搁了。
荆离的座位离戚照太近，尽管戚照已经确认没什么烟味儿才回来的，还是被荆离那敏感的嗅觉给闻出来了。
荆离心里擂鼓炸天响，好像在市重点高中偷偷抽烟，上课还迟到的人是她一样。整个人吓得动都不敢动，生怕带了点风，烟味就会被传散开。她紧张地嘀咕道：“新同学，你是疯了吗？你怎么敢抽……”荆离那个“烟”字没说出来，她怕周围同学听到。
戚照却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嘴角的梨涡浅现。他凑近她，小声道：“彼此彼此。”
这是荆离第一次看见戚照的梨涡，好看得让人眩晕。可是荆离不吃这套，她露出洁白整齐的小兔牙，语气里带着嫌弃，说道：“谁跟你彼此彼此啊？别套近乎。”
戚照挑了挑眉，眼神看向荆离快要掉下来的书包，眼里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荆离不明所以，这人笑得这么好看是故意想用美色收买她吗？她顺着戚照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书包。
然后,她的脑子就宕机了——
片刻后，她感受到戚照用笔杆戳了戳她的手臂，她机械地将视线转移到数学书的一页上，一行丑得让人想喷脏话的字：
“这包‘华子’有些眼熟。”
书是她的书，笔是她的笔。
荆离忍着尴尬，面无表情地将书包往里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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