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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防盗:谎言只能骗过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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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平郡的某个县。

  县里到处都有人在谣传, 淮南道发现了大量的银矿。

  “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去淮南道,碰碰运气?”小酒店中,有人兴奋的道,心里犹豫不定。

  其他人摇头, 这辈子一直没有好运气, 就能在淮南道忽然走了大运, 发现银山?想想也不太可能。

  “你没那个发财的命。”有人鄙夷的对别人,也是对自己道。

  “而且, 你想仔细了, 在这里,你起码有房子,有个吃不饱也饿不死的工作, 要是去了淮南道,要是找不到银子, 你住哪里?吃什么?”这个悲观的念头, 打消了很多人想去淮南道的主意,越是年纪大的, 越是感觉到这句话当中的无奈和压力。拖儿带女,上有老,下有小, 放弃眼前的一切, 到一个新的地方, 一切从零开始, 需要的勇气实在太大了。

  窗外,有人敲着锣,大声的喊着什么。“……淮南道有银矿的消息是假的,不要信谣传谣……银子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要靠自己勤劳致富……淮南道没有银矿,只有各种卖身为奴,好好的人不做,为什么要去做奴隶?……不要做梦,要面对现实,留在家中,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美好未来!”

  小酒店中的人默默的听着,这几天县衙的锣鼓不停的敲着,到处的喊话,连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不放过,这里所有的人都听了不止十遍。

  从一开始信任官府,到觉得官府欲盖弥彰,又到觉得官府的话有道理,再到觉得这些话中有话。

  每一遍,都能听出不同的感受。

  “县衙说得对,要是真有银矿,真这么容易挖到银子,早就被官府的人全部挖走了。”有人说着,有好处,哪里轮到他们这些小百姓知道。周围的人点头,心里还是犹豫,这谣言中肯定有很多很多的水分,但是,就没有一点点干货吗?

  “我们姑且再看看情况。”有人道,不用急着判断,等着时间流逝,真相就出来了。

  县衙中,一群小吏偷偷的聚在一起,鬼鬼祟祟的说着话。

  “……这几天的邸报中,每天都提到了淮南道没有银矿。”

  “以前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朝廷下了严令,要求辟谣,严禁人口流动。”

  一群小吏都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别说天天说一件事了,有时候一些大事发生了很久了,都没见邸报提过一句。

  “我们该怎么办?”有人低声的问道。

  其余小吏互相打量,最终缓缓的点头,想要发财,就要反着看邸报,这是做官许久才得出的诀窍。

  “我们留着,让家人去试试看。”有人道,谁家都有一些拐弯抹角的亲戚,让这些亲戚去试探一下。

  ……

  上洛郡。

  某个豪宅内,十余人端坐着,几个老实巴交的人惶恐的站着,手脚都在颤抖。

  淮南道有银矿的消息传得太广,又有官府辟谣,很是扑朔迷离。小官吏们只能瞎琢磨邸报中前所未有的言词,然后一厢情愿的认为要反着看,作为门阀世家,看问题的方式却更深刻。

  “你说,淮南地区有银矿吗?”端坐的人当中,地位最低的人厉声问道,找这些富有经验的矿工询问,就是最简单的方式之一。

  “小的不知道。”那人抖了一下,急忙回答。

  “什么?你敢欺骗我?”问话的人脸色更狰狞了。站着的人吓住了,急忙跪倒在地上,用力的磕头。“小人挖矿十几年了,银矿,铁矿都挖过,可是,小的真的不知道淮南地区有没有银矿?”

  其余老矿工也急忙跪下:“小人们在山中见过铁矿银矿,在平原也见过铁矿银矿,铁矿银矿到处都有,淮南道有没有银矿,小人们实在不知。”

  端坐着的贵人们慢慢点头,原来江南山丘也可能有银矿啊,还以为只有北面才有呢。

  负责问话的人继续问道:“可有一锄头就能挖到的银矿?”端坐着的贵人们都微笑着,怎么可能有呢,一看就是编的。

  一个矿工犹豫着道:“小人没有见过露天银矿,但是见过露天铁矿。所有的铁矿石就在土下,一锄头下去就能挖到铁矿。”端坐着的贵人们脸色微微一变,真是奇妙,这明显胡说八道的东西中,竟然有些真实的成分。

  翻来覆去的问了半天,没有问到什么实质性的答案,几个矿工终于被呵斥着退下。这个结果也算在意料之中,毕竟上洛郡的矿工能够知道千里之外的淮南道的消息,那纯属玄幻了。

  “李浑要这些流民干什么?”某个人慢悠悠的道。从那些矿工的话中判断,这银矿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假的,深埋的银矿不是随便能发现的,露天矿早就该发现了,不肯几百年都不知道。

  其余人沉默不语,在他们这些门阀贵族看来,肯离开土地,去淮南道找银矿的人,就是一些没田地没产业的流民,没了这些人丝毫不在意,对当地的经济和治安的稳定还有些帮助。但是,李浑没有理由做大好人,努力承担流民的负担,便宜了天下人。

  “仅仅管吃管住,就是一大笔银子。”有人道,淮南道确实没有什么人口,李浑很有可能需要人口充实淮南道,但是,眼看天下流民都要向淮南道而去了,没有百万,也有几十万,这么多人进入淮南道,李阀的家底只怕掏空了也不够,要是再混入一些贼人,高呼一声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什么的,这热闹就大了去了。

  “背后还有杨恕和高颖的影子。”又是一人缓缓的道,其余人点头,五卫一齐出手,明显是杨恕和高颖也掺和了进去。

  “他们三人难道联盟了?”有人皱着眉头,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就李浑那副德性,高颖是万万不会和他联手的,丢不起那人,而杨恕和李浑的关系也向来不太对,就差打起来了。

  “高颖的品行?”有人摇头,高颖本来是好的,时不时和杨広对着干,朝廷百官都怀疑高颖什么时候会被杨広杀头了,但自从杨広征讨高句丽回来之后,高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彻底的抛弃了节操,走上了奉承杨広的道路。

  “没这么严重,只是明哲保身罢了。”又是一人说道,高颖确实没有和杨広硬顶了,但是,这也是处世之道,没道理说一定要被皇帝砍了脑袋,才是臣子的本分。高颖只是从反杨広的急先锋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并没有阿谀奉承杨広。

  “难道,李浑是想要征召军队?”有人用最坏的角度看问题。其余人摇头否定,招募私军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皇帝管不了,律法管不了,但是钱袋子管得了。招募的人数少了,也就是护院的数量,做大事根本不足用,要是数量大了,立马就掏空李浑的钱袋子。李浑以前没钱组建大量的私军,现在同样没钱。盯着淮南道的大佬们多得是,李浑稍微坑点银子没问题,要坑大笔银子养数万的军队,那就等着人头落地。

  “派人去看看吧,在洛阳和关中再打探一些消息。”有人道。不管李浑杨恕高颖要做什么,这迁移人口进入淮南道的事情,不是一秒钟能成的。消息扩散全大随,流民一路迤逦而去,都需要时间,只怕前后年许时间内,会不断的有人迁移进入淮南道。有这么长的时间,怎么都足够众人看出李浑的盘算了。

  ……

  “东家,有些不太对。”某个店小二悄悄地说道。东家看着那人脸上惊恐和郑重样子,心中一凛,急忙躲在门后张望。

  “看,那头,那个男的,还有那个女的,还有那个!”店小二指指点点,那几个人守在商号门口,一直盯着商号的大门看,却既不像是来买东西的,也不像是来卖东西的。

  “难道是贼人!”商号东家吓得脸都白了,这些贼人竟然这么嚣张,踩盘子直接踩到县城里面了。

  “快去找李捕头!”商号东家低声叫着,声音压抑而嘶哑,让人心中更加的恐惧。

  没等派人去找李捕头,李捕头就出现在了商号门口。

  “李捕头!”商号东家热情极了,看看李捕头身后,没看见其他衙役。“就你一个人啊?”没想到李捕头竟然这么勇猛,一个人就敢闯到一群贼人的包围圈内。

  “今儿个来,是找你说件事情。”李捕头笑眯眯的,“你家在明日就要去淮南道进货,是也不是?”

  商号东家脸色大变,这消息虽然谈不上绝密,但连李捕头都知道了,绝对不是好事。他颤抖着问道:“那些贼人已经摸清了本号的底细?”

  商号去淮南道进货,自然不会空手去,还要带一些特产去淮南道贩卖,然后才是进一些货回来。原本以为也就是一些土特产而已,当真是值不了几个钱的,没想到竟然惹得这么多贼人觊觎,这世道真是越来越差了。

  “贼人?”李捕头一怔,顺着商号东家的目光望向门外,哑然失笑。“那些人不是贼人,那些人都是良民。”

  良民?商号老板不信,良民守在商号门口盯梢踩盘子?

  “他们只是想找你们做免费的向导。”李捕头笑了,一眼就看穿了外头那些诡秘的盯梢者的底细。“我要找你谈得事情,也差不多。”

  “哦?”商号东家一怔。

  “我有一些亲戚家人,想要加入你们的商队去淮南道,不需要你们管吃管住,只要能走在一起,方便的时候搭个车就成。”李捕头开门见山,要不是马车是奢侈品,出门又不认识路,李捕头有钱,哪里需要找商号东家帮忙。

  “这容易。”商号东家笑,心里却存了疑惑。

  第二天,商号的车队出发的时候,门口一阵异动,起码有数十人从各个角落冒出来,带着大包小包,骑驴的,赶牛车的,紧紧的跟在商号的马车后头。

  商号东家仔细的打量,这数十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心里就定了许多,看来李捕头没有说错,真的是拿商号的车队当向导了。

  “其实这也不错。”商号东家无所谓,甚至有些欢迎,人多了,路上穿州过府,其实更安全,小股的贼人根本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商号的东家沉思,心里有了些判断,该死的,竟然是真的。

  县城中,好多双眼睛看着商号带着数十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那是李捕头的二弟!”有人盯着马车上的某个人。

  “那是张衙役全家!”有人看着某辆牛车上的人。

  “快看,那是驿站老王的三姨!”越来越多的人被人认了出来。

  “该死的!这些官老爷的家果然去淮南道了!”有人狞笑着。

  “我就说了,越是被官府辟谣的事情,就越是真的!”有人用力的吐唾沫,大随朝最准确的消息从来是小道消息,淮南道果然有银矿!

  “赶紧收拾包袱,我们也走!”有人果断的道,周围的人依然犹豫不决,人家官老爷的亲戚叫做“贵戚”,有钱有人有权,他们能做的事情,普通百姓不一定能做的。

  有人提出了老生常谈:“放弃了现有的一切,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吃什么?”

  所有人都是有脑子的,淮南道有银矿,肯定是真的,否则不会有官老爷的亲戚去了,但是,同人不同命,官老爷的亲戚有人脉有消息,能找到银矿,能发财,普通人去了,两手空空的机会很大。

  “我去淮南道!”有人道,没田没地,家里也没拖累,说什么都要博一下。“我知道不可能每块地里都有银子,但是,只要被我挖到,那就是银山啊!”

  其余人摇头,你光棍一个,一无所有,自然可以搏,不搏王八蛋。可其他人呢?放弃眼前的破屋子,烂工作,去博取万分之一的机会,然后带着家人饿死?

  “我家也去。”有人道。

  “你疯了!”有认识他的人惊呼,“你家还有好几个孩子呢!找到银矿的机会小的看不见!”什么叫挖矿都没有听说过,甚至什么是银子,都未必能认识的人,也以为能够在广阔的淮南道挖到银山?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没有权势,没有技术,难道还没有常识吗?

  “就算没有找到银矿,老子也认了!”那人恶狠狠的道。

  “老子在中原地区闯荡了这么久,关中,长安,洛阳,都待过了,待哪来不是待?要是没有找到银矿,老子就在那里买块地,老老实实种田。老子打听清楚了,淮南道没什么人口,地价便宜的很,顶多只有一半。”那人看得很清楚,以为外头的天更蓝,想要闯荡出一片天地,可是拼来拼去,什么工作都尝试过了,就是没能找到自己的容身之所,却已经拖家带口。

  “老子不能眼看着家里人走我的老路,说什么都要拼一下。”那人每天看着自己的几个儿子和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样,为了碗里多了一点点野菜而开心,心里就明白了当年他的父亲看自己的眼神。

  那是无奈无力和绝望。

  “老子不是为了自己拼命,是为了全家,为了子孙后代拼命。”那人心里默默的道,闯关中的梦想破灭了,他成为了曾经讨厌的人,用曾经讨厌无比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子女家人,看着几年后,儿子们重复他的道路。“老子最后去淮南道赌一把,要是成了,发家致富,成为人上人,买一百亩地,天天丫鬟伺候,要是输了,就买两三亩地,好好的种田,落地生根。”有几亩地在,放弃当店小二当打工的,老实种地,起码不愁饭吃,省吃俭用,起早摸黑几十年,说不定能够为孙子辈挣下十几亩地,那也算小康了。

  成,还是不成,都是命。人生最后一搏,怎么都不能放弃。

  很多人点着头,赢了做土豪,输了就在江南蛮荒之地落地生根,其实未来也不算很差。

  一夜过去,很多人在大清早出了县城南下。

  ……

  出县城的各处要道上,被县衙设置了路障,有衙役挎着刀,死死的守着路口。

  “没有路引的,谁都不许出城!”“你,就说你,有路引吗?”“再废话就抓起来!”

  堵在路障前的人越来越多,叫骂声不绝。县令带着人,铁青着脸赶到。

  “淮南道没有银矿!”县令指着一群百姓怒斥,“要是有银矿,淮南道的百姓早已拿光了,还轮到你们?”

  这话的道理非常的对,淮南道又不是没有人,凭什么放着银子不管,让别人捡?

  有人大声的问道:“淮南道没银子,那为什么不让我们去呢?”这句问话太尖锐,所有人看着县令。

  县令苦口婆心的道:“本官是为了你们好,人离乡贱,你们到了淮南道,吃什么住什么?难道都要饿死吗?看看你们白发苍苍的父母,看看你们嗷嗷待哺的孩子,你们想要为了自己的愚蠢,害死全家吗?”

  百姓们看着衙役们腰间的刀,用力的点头:“县令老爷说得是,我们都回去,再也不去淮南道了。”什么时候见过县衙为百姓着想了?白痴都不信县老爷这么好心。

  “这是官老爷们不想我们和他们抢银子!”这个念头在沉默中,飞快的在百姓们当中传播。

  “不能和官老爷明着干。”“县城这么大,他拦得住吗?”百姓们心中很是从容和坚定,越是被县老爷阻止,就越是证明淮南道的美好。

  几天之内,县城的各个小道,各个围墙的缺口处,热闹非凡,不时有人越境而出。

  ……

  江南东道。

  几个官员长声叹气,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这淮南道有银矿的消息是假的?真不明白李浑又闹腾什么花样。

  “诸位,这大量的人口进入淮南道,找不到银矿,势必继续进入我江南东道。”有官员说道,其余官员脸色都不太好,流民听着可怜,但聚集在一起之后,很容易就会成为了流寇。

  “加强各处的关卡,增加各县的治安,学丹阳县,我们也立箭楼,建土墙。”有官员道,丹阳县都能用竹子和泥巴挡住外人,难道作为盛产竹子的江南东道,反而不会利用竹子了?怎么都要严格把守各处关卡,把流民隔离在淮南道之内,万万不准他们进入江南东道。

  ……

  丹阳县,岚记商号内。

  “有多少,我们要多少。”佘戊戌对粮商们道,粮商们微笑,谁都明白谣言之下,淮南道人口会大涨,粮食会吃紧,价格有可能要暴涨。岚记的背后是丹阳公主,承担着全县人吃喝的问题。

  “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几个粮商微笑,少少的卖岚记一些粮食就好,然后借机要一些胡雪糖的份额。

  “你们不卖,我们也不在乎。”佘戊戌板着脸,一点笑容都没有。“以后各位千万别踏进淮南道,否则只怕会少一些东西。”目光不断地在诸位粮商的脑袋上瞄来瞄去。

  听到这么直接的威胁,粮商们这才微微的变了脸色,想起李浑和胡雪亭都不是讲理的人,想要囤货居奇,多半会人头落地。

  “怎么会呢,我们有钱赚,自然会大量的运粮食来。”有粮商就笑了,最近几十年风调雨顺,仓库里有的是粮食,李浑和胡雪亭想要管那些没饭吃的流民,关他们p事,不用运到关中去,省了路上的运费和风险,其实并没有少赚多少钱。

  “大米,蔬菜,只要能吃的,运得过来,丹阳县和淮南道全部都要。”佘戊戌道,翻看胡雪亭传来的目录,里面还有很多很多需要购买的东西,布料,棉花,农具,应有尽有。

  “唉,这要多少钱啊。”佘戊戌叹气,这银子真的像流水一样的花出去。

  “不行,想和我丹阳县做生意的,价格必须再便宜一些!”佘戊戌点亮了讨价还价技能。

  丹阳县的一个角落,张晓刚正在指挥百姓们建造粮仓。

  “这围墙要高,要厚,要是遇到贼人烧了粮仓,我们都要饿死。”张晓刚大声的道,总是嫌弃土墙不够厚。百姓们用力的点头,这粮食的事情没有小事情,必须处处小心。

  “还要挖水井。”有人道。

  “多安排箭塔,外面再安排鹿角!”有人出主意道,必须用最严格和最高的标准建造粮仓。

  ……

  并州道。

  “运送大批的牛马去淮南道?”几个将领看着杨轩感亲笔的公文,吃了一惊,什么时候小小的牛马生意,竟然需要大公子亲自过问了。

  “我听说,张仪同在塞外向突厥人收购牛马。”有将领消息灵通的很,都是并州道的将士,谁也不会瞒谁。

  “看来淮南道有大动作了。”几个将领不傻,结合五卫一齐暗中发动阵亡的将士家属南下看,这是要大规模安置他们了。

  “怎么说都是好事。”几个将领笑着,只是这路途遥远,想要从并州道运到淮南道,怎么看都非常的艰难。

  “只要要大规模调动军队。”有将领沉吟道,军队自然有后勤部队,对他们而言,运送牛马那是最轻易不过的行当,还能借此搭一些货物到中原贩卖。

  “就这样,公私两利。”几个将领点头,杨轩感的公文中虽然没有明说可以带货,但是,也没有禁止,显然是留给他们的辛苦费了。

  ……

  李浑沉吟着,当初有些想当然了,只看见了人口,没有看见巨大的负担。这人口不断地流入淮南道,各种柴米油盐的压力有点大。

  “会不会把我们自己玩死?”李浑狐疑的看着胡雪亭,胡雪亭出的主意都太疯狂,从来没有这么玩过,一不小心会玩死自己的。

  “只要你肯听我的,就绝对不会。”胡雪亭斩钉截铁,“告诉你会出大事的那些家伙都太蠢,你不用理会。”

  李浑看胡雪亭认真的样子,很是怀疑胡雪亭哪里来的盲目自信。“就算只来了百万人口,这淮南道也有些承受不住。”淮南道只有三十几万人,忽然涌入了3倍的人口,怎么可能不闹翻了天?

  坐在一边的杨轩感和高盛道一齐点头,整个充实淮南道的计划,其中的无耻造谣,不合圣人之道也就算了,风险大得难以想象。

  “纵使有万余灾民,整个郡县都会陷入恐慌。”高盛道有经历过水灾旱灾,实在难以想象涌入百万流民的局面。

  “只怕会有人煽动抢劫。”杨轩感道,一个流民是条虫,一万个流民就敢造反作乱了。

  “只怕这住的地方都没有!”李浑想着扬州城的规模,对忽然增加三倍人口,有些不敢想象。

  “一百万人口?”胡雪亭放声大笑,要是告诉你千百年后,随便一个二线城市拉出来,人口就超过百万,超级城市超过千万,肯定吓死了你丫的。“放心,整个淮南道可以容下千万人口。”

  她掏出一分厚厚的计划。“本座的计划,就是层层截流,层层分流!以及釜底抽薪!”

  “这是一个长期计划,十年之内,一刻都不能停止!”胡雪亭道,“在这之前,本座有个赚小钱的生意,你们有兴趣没有?”

  李浑瞅了一眼胡雪亭:“小钱?多小?”

  胡雪亭取出一件软绵绵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李浑杨轩感高盛道看了半天,诡异的看胡雪亭,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

  “每件几文到十几文,总共最多赚百余两银子。”胡雪亭扳着手指,认真的估算利润和市场,这东西太容易仿照了,几乎是一次性生意,然后就会被无数的山寨产品淹没。

  “你是想借用李阀的商铺吧。”李浑笑了,“没有问题。”这生意在李浑的眼中,真是小到了不堪入目,完全是冲着友情做的。

  杨轩感和高盛道也是这么看,自家的商铺可以参与,但是真的是没想赚钱。

  “我也没想赚钱啊。”胡雪亭长叹。

  ……

  长安。

  某个大宅子里,一群贵妇人看着某个商号的掌柜。

  “今天是有新鲜东西拿来了?”贵妇人嬉笑着,看着掌柜身后大大的箱子。掌柜用力点头,身后几个商号的伙计急忙把新产品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几个贵妇人看着商铺中的新产品,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像是丝绸床单,可又更像一个古怪的大口袋,口袋口竟然是隐藏在面料中的,而丝绸也只是面上是丝绸,其他地方都是布料。

  “这是被套。”掌柜笑着道。

  “有什么用?”几个贵妇人好奇的问道。

  商号的伙计从大箱子里取出了一床棉花被,当着众人的面,塞进了被套。掌柜在一边介绍着:“四个角有系带,可以绑住棉花,不让它滑动……而这口子……”他把棉花被都塞到了里面,然后一翻口子,棉花被的上端就像罩子一样,被罩在了里面,一点都看不见。

  “看,怎么都不会掉出来的。”掌柜用力的折腾被子,棉花被果然就在被套中待着,只是微微有些松动。“只要在伸手微微拉一下,绝对的笔挺。”

  掌柜演示完毕,道:“这被套完全不用针线,随时可以换一个新的,保证干干净净。”

  几个贵妇人看着稀奇,说不出是好还是不好,自古以来,棉被都是买了绸缎面,然后自家拿针线把棉花胎和面子,里子缝起来的,这不用针线的“被套”,倒真是一个很新鲜的东西。

  “亏你们想得出来。”有贵妇人微笑,替那些缝补丫头省了力气了。

  “这是洛阳最新的产品,本号联合了数家大商号,同一日在大随的长安,洛阳,上洛,东郡,荥阳,扬州等城池推出,所有人同一日见到最新产品,谁也不会比谁落后。”掌柜的笑着。

  “那就各房都买十个吧。”管钱的贵妇人道,大家都见到的新产品,价格又很便宜,没有必要落后。

  街上,各种档次和价格的被套正在向所有人推荐:“多好的东西啊,全棉的被套只要五文钱,不用针线,随时能换。”

  “这东西很不错啊。”其余几个商号的人悄悄地使人买了被套研究,立刻看出了商机。

  “以后怕是都要卖这种被套了。”用针线缝的棉被肯定比用被套的棉被不易滑动,更紧凑,可是,这滑动实在是小问题,可以轻易调整,而不用缝被套实在是省了大力气。每年冬天的时候,大户人家自然是不在意,棉被脏了,自然有丫鬟去拆缝棉被,不用贵妇人动一个手指,这普通人家很多就懒得换洗,整个冬天根本不洗,或者只洗了一次,棉被上黑黑的油油的,看着就恶心。

  “以后,各家各户的被子看上去会干净点了。”有人笑着。

  “这被套很容易做啊。”有人翻了半天,即使以不精通针线的普通人的视角看,也没有看到任何的难度,仿制实在是太容易了。

  “赶紧安排人,我们自己也能做。”众人都说着,那个样品回去,保管那些精通针线的绣娘们做得一模一样。

  “只怕要多雇佣一些人手了。”有人皱眉,这被套比被面多了一些简单的工序,以前这些人手,只怕忙不过来。

  “想要做绣娘活的人多的是,随便找。”有人笑着,“就是缝一个边,找人还不容吗,那些待在家里的女人,那些流民,有的是会干简单的针线活的。”

  ……

  洛阳皇宫。

  “圣上,最近胡雪亭可做了很多大事啊。”萧皇后笑着,什么淮南道银矿,什么迁徙远征高句丽战死的将士家属,都是大手笔啊。

  “只怕她又要穷了。”萧皇后道。

  杨広听懂了萧皇后的意思,点头:“这些银钱,是朕该出的,不能让他们做。”这其中除了身为皇帝的尊严和愧疚,也有对杨恕高颖李浑收拢人心的戒备。

  好事和坏事,有时候只隔了一条线,在谁也没有想到的时候,嗖的就越线变质了。

  “杨司徒和高左仆射定是没有此意的。”萧皇后道,杨広本来对高颖和杨恕很是猜疑,若是再有了戒备,只怕不是好事。她微微叹气,要不是有人提醒,她还懵懂着,此刻,却必须为了大随的天下干涉政务。

  杨広笑着:“朕不怀疑杨恕和高颖,但是,朕要担心杨恕和高颖的手下。”很多时候,不是领头的人想要闹事,而是被手下裹挟,不得不闹事。这一点,杨広深有体会。

  “朕会下令,大随战死高句丽将士的家属,安居费用朕来承担。”杨広笑着,琢磨着时机,早了,这银矿的骗局就会被揭穿,迟了,这人心就被杨恕等人得去了。

  “还要敲打一下胡雪亭。”杨広笑着,胡雪亭终究是太嚣张了,每次大宴会,就干掉一个牛人的习惯也很不好,树敌太多,风头太过,阻力就大。

  “明天让她来上朝,然后朕亲自取笑她一番。”杨広道,被皇帝当众取笑,不算怎么丢面子,但多少让胡雪亭知道收敛。

  “也好,明日我也去看看。”

  ……

  杨恕等人正皱着眉头。

  “高相,你看,这是什么意思?”杨恕盯着桌上的公文,有些琢磨不定。

  公文的内容很简单,东突厥派了使者到大随。

  高颖沉吟,本来是很简单的事情,大随周围的藩国不论是朝见大随天子也好,是有国事相商也好,属于正常的往来,按照规矩,见了就是了。杨広好大喜功,最喜欢万国来朝了,有一次竟然在藩国使者进京的路上,把所有的树木都捆上了丝绸,显示国家的富裕。有藩国使者求见,很能让杨広高兴。

  可是,这东突厥使者就不太妙了。

  “肯定不是宣战。”高颖绝对一一排除所有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突厥野蛮人也,从来没有宣战的习惯,恨不得偷偷摸摸的打进来烧杀掳掠,哪有递交国书开打的道理。

  “要求互市?”高颖继续想着,又觉得不像,东突厥从来没有到大随来要求互市的习惯,每次都是大随赏赐他们互市的机会。

  “老夫不管它有什么企图,只要别做一件事,老夫就安心了。”杨恕道,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议事厅内的高颖贺若弼等人都懂。

  东突厥现在和大随,不,和杨広之间,有个万万触碰不得的话题,那就是东突厥都蓝可汗之死。

  根据边关报告,东突厥的人都以为都蓝可汗是死于达头可汗的偷袭,因此引起了残酷的内战,这年许以来,草原一直在疯狂的互相厮杀,不少小部落因此灭绝。

  但大随朝之内,所有的普通百姓都以为都蓝可汗是伟大的圣上杨広,不畏危险,为大随三十几万将士报仇,亲自孤身入突厥,击杀了都蓝可汗。

  要是被突厥人知道了都蓝可汗死亡的真相,会如何?

  要是被大随人知道了杨広为大随将士报仇的真相,会如何?

  结果很是让人胆寒。

  那就没办法了,只有继续编织谎言,继续隐瞒下去。

  “一个谎言,就要千百个谎言维持下去!”杨恕长叹,真是倒霉啊,当时真没想到还有这个后患。

  “诸位,有何良策?”高颖看周围大佬们,个个大佬不吭声,好几个不断的摇头叹息,在责怪自己老了,什么都想不出来。

  杨轩感瞅瞅周围的大佬们,建议道:“不如请胡雪亭……”

  一群大佬看杨轩感,目光诡异,蠢货!有几个大佬暗暗微笑,有肌肉,没大脑,真是欣慰啊。

  杨恕无奈的看了杨轩感一眼,暴露这个长子是蠢货,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高颖责怪道:“杨柱国何出此言?”都用“柱国”的称呼了,就是提醒你这个白痴,这种小问题都要找枪手解决,要一群大佬什么用?干脆全部下岗,换胡雪亭算了。

  杨轩感擦汗:“杨某认为,谁留下的后患,谁来摆平,此乃天经地义。”

  这个解释很容易被一群大佬们接受了,没道理他们为了胡雪亭擦屁股吧?“说得有理,就找胡雪亭来。”“明日召她过来议事。”

  杨轩感微微得意,还不是靠我机灵,才能搞定。

  高颖瞅瞅杨轩感,轻轻拍他的肩膀:“杨柱国有机会,还是去种田吧。”

  杨轩感莫名其妙,又上当了?

  当然!

  一群大佬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地问题都搞不定?有几百几千个办法搞定好不好!只是,每一个办法都不怎么符合圣人之道,甚至透着卑鄙无耻和下流。作为大佬,谁愿意让别人以为自己卑鄙无耻和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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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修改错字。感谢读者“回凉”捉虫。

  我要当女帝,谁反对,谁赞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要当女帝,谁反对,谁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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