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十一章
滨河流经雾国延国，最终汇入延国东海。
雾国建国初期，滨河曾一度是两国国土的分界线，后来频发战事起因也是因为争夺水源牧草。
战争结束后，延国划五座城池给雾国，此地已全部划入雾国境内，以前无论是休战还是战中此地治安总是不安稳，久而久之百姓稀少，战事后因为土地肥沃且近水，百姓才逐渐多起来，以前三里无人烟的河岸多了许多房屋。
楚清乐对上次所见记忆犹深，如今见此地热闹，百姓富足，心中也欢喜。
当日到城中驿站落脚，楚清乐换了行装想拉容轩出来看看。
却对容轩近日来情绪变化一无所知。
楚清乐更衣的时候容轩就谈在驿站床上，一手搁在头顶，也遮住了眼睛。看似疲惫不堪在闭目养神。
楚清乐上前跪在床沿，揪着他衣袖磨了许久，想叫他陪自己出去走走。
她揪着他衣袖甩来甩去，虽然力气微小不足以将他拽起来，可胳膊被她拉着甩也是很烦人。容轩挪开盖着眼睛的手盯她，楚清乐居高临下也被盯得底气不足。
容轩面容寡淡，“你和芷洬出去吧，我有些累了。”
楚清乐还要再闹他，外头叩门声响起。
“殿下收拾妥当了吗？”
楚清乐不动，盯着容轩脾气也上来了，她绷着脸，“你到底起不起？”
容轩挪开眼睛的那只手垫在脑下，目中幽冷。“不起。”
楚清乐气的小胸脯起伏不定，跳下床榻猛地打开门，健步如飞将众人甩在身后。
芷洬吩咐了其他人几句，快步去追楚清乐。
到了驿站外，已不见楚清乐身影，芷洬心中一顿，四下扫去。就见驿站院墙一侧露着一颗小脑袋。
见追出来的人时芷洬，楚清乐垂着头神情低落。
“他都不来追我，一点都不在意，这里可是我们初见的地方啊。”
当日就是在这片河段她捡到容轩，将他带回宫才有了今日的缘分，故地重游，他却一点都不在意，仿佛已经忘记这里是他们结缘之地。
芷洬同她走出去一段，才低声道：“殿下知道此地是何？”
楚清乐兴致缺缺的甩着璎珞。“滨河。”
“滨河曾是延雾交战的主战场。对殿下而言是和驸马的结缘之地，但对驸马却是锥心刺骨所在。”
楚清乐目光怔怔，她对战事意识寡淡，认为既然已经议和，那就是两国交好了。
她不解世事，不同政史。但她记得容轩倒在河滩污泥重的样子，连他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好不容易救回来，其他人，只会更惨烈。
楚清乐心中瞬间心疼起来，想回去安慰容轩，又被芷洬拉走。
“殿下这时候避开才是最好的，让驸马自己静一静。”
楚清乐此时只想好好安慰容轩一番，只要一回想容轩在驿站恹恹的样子，她心中悔意就更深一分。容轩必定是触景生情忆起当日交战情景，而她竟然还让他同自己出来。
楚清乐悔恨交加，怜爱之心愈发浓烈。
默默发誓要将她夫君安慰好。而在她的定义里，安慰人就是哄人，哄人嘛，自然是投其所好，送点对方心仪的礼物，说点甜言蜜语。
成婚以来，她招惹容轩动气的次数数不胜数，哄他自有一套。
楚清乐在心里掰着指头算，配饰送过，衣裳送过，发带送过，香包送过，狼毫送过……
她费劲的从之前送过容轩的物什中找出容轩较为青眼的一类。
似乎也只有送兵器的时候容轩有点兴致。
“去兵器铺看看。”
向路人打听附近的兵器铺铁铺，还算近，绕两条街就有，不必再回去坐马车。
路上，楚清乐给自己买了一堆小玩意儿。边走边逛，到兵器铺已是暮色四合。
天色幽幽，两人到时门口店家正要关门，见她二人衣着华丽，配饰不似寻常物，便知非富即贵，十分热情的招待。
楚清乐在九极城就为容轩置办了一个兵器库，安置为他各地搜罗的兵器。只是容轩虽用，但楚清乐从未见他对哪件兵器爱若珍宝过。
她见过楚清离擦拭自己的宝剑，目中流露的情感仿佛手中所托是自己的情人。若以此对照，容轩眼中，那些兵器则像是死人。再神兵利器，也不得他心。
楚清乐先前还将此事记得殷切，心中暗暗起誓要为他选一件合心的兵器。后来得知要去延国，她心情激动，想为容轩亲族挑选礼物，此事便被暂时搁置。
楚清乐自然也没打算在这里随便买一件就能合容轩的眼缘。只是觉得能让他高兴一点就好了。
“姑娘想要什么兵器？轻剑？软鞭？”
店家说出几个女子常用的兵器，楚清乐摆摆手。“是男子用的，先将你们店中镇店之宝拿出来我看看。”
店家知道她不差钱，拍拍手叫店中小厮从库房搬东西。
“姑娘看，这把长刀锋利无比，是用陨铁所制造，千锤百炼，坚固无比。”店家见楚清乐目光只是不经意扫过，仿佛对这把宝刀看不上，便随手从一旁架子上抽了把短匕，用力往刀刃上一磕，短匕应声而断。
楚清乐睁大眼睛，店家笑道：“鄙人并非自吹自擂，姑娘也看到了，普通刀剑与它相交，不堪一击。”
“那我要了，芷洬。”楚清乐扭头示意芷洬给钱，店家报了价格后，芷洬拿出一串金穗子。
“连带那把短匕一起算了。”
店家欢喜的道谢，使了个眼色让小厮继续往外搬东西。
“姑娘可是要送心上人的？那位郎君好福气，得姑娘青睐。”
楚清乐摸着一对鸳鸯刀随口道：“我觉得也是。”
店家：“……”
一上来就拿出了镇店之宝，后面陆续出来得一些兵器倒是无什出彩之处。楚清乐略感失望，观天色已暗，便要离开。
却听闻后院传来嘈杂争吵之声。
楚清乐循声望去。
似是刚才得小厮在和什么人争吵。
楚清乐并没有在意，芷洬抱着装刀的木盒。两人正要离开，后院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
芷洬条件反射挡在楚清乐身前。
初时疑心那人是刺客，见是个衣衫褴褛，弯腰驼背的老人家才放松下来。
“刘掌柜你得给我个说法！”那人扑过来抱着店家得腿。
尚有买主在，店家微微尴尬。“你干什么？”他俯身作势去扶那老汉，却低声快速在他耳畔道：“还有买主在，等人走了咱们好好说。”最后一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有种人走后我们再算账的咬牙切齿感。
习武之人五感高于常人，店家虽然说的又轻又快，却一字不拉落进芷洬耳中。她挑挑眉梢，扫向店家。
在这双冷意十足的目光审视中，店家心中莫名慌了一把。
楚清乐向来是个多管闲事的，闲事迎面撞上来自然走不动路。
“你先放开店家，有什么事在起来说清楚，我们在这里也能为你做个见证。”
店家额上冒汗。“姑娘，这就是附近收破铜废铁的老汉，不过前些时候从他手里收了些废铁非要讹我，泼皮无赖，姑娘不必理会他。天色已晚两位姑娘行夜路不便，还是快回府吧。”
“你胡说！分明是你骗我那是废铁，我才贱卖了。”薛老汉高声喊道。
店家额上青筋冒了冒。“你几次三番来我店中闹事，张口就是我坑骗你，我这可是开了十几年的老字号，靠的是诚信，你毁我名声我还没和你算账。”
两人又开始吵了。
楚清乐听的一知半解，芷洬啪的一声将刀盒用力掷在柜台上。“一个一个来。”
楚清乐扬扬下巴，示意薛老汉。“你先说，我们都听着呢。若事有不公叫府衙来也可。”
薛老汉这才慢吞吞的松开手。
店家面有不快，“多大点事怎么就叫府衙了？府衙大人多忙。姑娘，你东西也买了就别多管闲事了。”
楚清乐眨眨眼，“不是常说府衙是百姓父母官吗？他领俸禄，受百姓供养，怎么百姓需要他的时候就不管了呢？”扭头宽慰薛老汉。“你若真的需要府衙大人来见证，我替你叫过来。”
店家面色微变，想要轰人，可他知此女出手阔绰，言谈间透出的尊贵不似普通人。说叫府衙仿佛像说叫自家护卫一般。他不敢随意开罪。
薛老汉倒苦水般说出前因后果。
薛老汉靠收些破铜烂铁倒卖过活。低价收来的东西，报高些价钱卖给铁铺。原本和兵器铺没什牵扯。只是前不久他从村子里收过来一把剑，剑身乌黑，锈迹斑斑，看起来不值什么钱，也就占个沉。薛老汉原本就打算和其他废铁一起卖给铁匠铺，到铁匠铺子门口，正好碰上来拿定好器物的兵器铺刘掌柜。刘掌柜打眼一看，就瞅着那堆破烂里的重剑，说那把重剑型儿没见过，愿意每斤高三文钱买下来。
薛老汉一算，觉得价钱合适，就卖了。等他进了铁匠铺，平日和他常喝酒的铁匠悄悄跟他说他卖亏了。那是玄铁，只看材质就不值那个价。薛老汉这才知道上当了。连日来来兵器铺闹了几回想要回那把剑。
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事后再后悔也只能心中暗恨，只是若是有人刻意蒙骗就未免叫人心中不平了。
“若是刻意为之，确实……”楚清乐道。
刘掌柜有点急了。“当场银货两讫怎么算是我蒙骗他，我初时也是看那剑样子不错，想拿回去看看能不能仿一把。”
“你开铺子的不知见过多少宝贝怎么可能认不出来！铁匠都一眼就看出来了，分明是刻意压价！”
“那你怎么没看出来？你要是看出来这是什么？还能那个价位卖给我？自个儿眼力不好认不出宝贝怎么能怪别人抢了先。”
薛老汉气的要仰倒。
“这么说，似乎也没错。”楚清乐犹豫道。
“不如将那把剑卖给我把。钱你二人平分，此事就此作罢。”
芷洬来不及阻止，楚清乐就说了这番话。
芷洬心道：你刚得罪掌柜，还要让人将买的钱分一半给薛老汉，人家可不狮子大开口。
刘掌柜果然开了个高价。
楚清乐只想息事宁人，不在乎价格高低，让芷洬掏钱，芷洬只好付了钱。当场看两人分了钱，薛老汉千恩万谢的离开，两人才离开。
抱着一把宝刀一把废剑，回去路上芷洬忍不住开口说教。
楚清乐满不在乎。“能用钱解决的事算是小事了，不能用钱解决才算是大事。他们都是雾国的子民，我既然受他们供养，自然也该庇佑他们。啊，说起来，这算不算拿他们的钱给他们？”
对楚清乐的神思超凡芷洬是服气的。
(https://www.uxiaoshuo.cc/293/293061/1614531.html)
1秒记住U小说：www.uxiaoshuo.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xiaoshu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