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二把火
被留下来的三十六人一个个站在原地，不知道这个小王爷要对自己这些人说什么，不过他们知道肯定没有坏事。
“看到你们，本王心中稍有安慰，你们可以说是神机营最后的希望，也都是千里挑一的人才。本王奉皇上和太后老佛爷之意整顿神机营，神机营不就就要重建。到时候你们全是神机营的栋梁之才，希望你们日后继续努力，为自己搏一个好前程。本王用人从来不问出身，只问你有没有能力！没有能力哪怕是贝勒、爵爷，本王一概不用！”
载瀚的这番话听在这三十六人耳中无异于天籁之音，他们加入神机营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升官发财。如今能傍上载瀚这条大腿，哪里有不愿意的。
三十六人跪倒在地上齐声说道：“我等定当努力！”
“好了，都起来吧，你们的表现本王非常满意，每人赏银百两！”有罚就有赏，这些人考核合格，自然要奖赏!
众人听说还有银子当然高兴，全都再次跪倒在地：“谢王爷恩赏！”
“都起来吧，你们也都回营吧！”载瀚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
一行人高高兴兴的返回了营地，对于他们来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别的不说，单单每人一百两的纹银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要知道这三十六人只有一个是家境富裕的人，其他三十五人都是指望着进神机营能够出人头地的，否则也不会在别人都懒散不堪的时候，还在那里努力。
三十六个人虽然少点，可是也不错，希望这些人以后都能成材。想到这里载瀚笑了笑，都成材自己可就赚大发了。今天自己第一天上任，给了全军一个下马威，也不知道大家的反应怎么样。
跟在载瀚身后的察哈台看着前面这位王爷略带稚嫩的背影，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一般。谁能想到这个王爷下手这么狠，几十个管带全部杖责。
下午载瀚回到家里，准备好了应付奕譞的询问，可是没想到回到家里没见他有什么表示。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这样对他也没有什么坏处，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要办。
载瀚白天在神机营所作所为,醇亲王自然是早就知道了，他在神机营经营多年都有自己的人，神机营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醇亲王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一下子断了几千人的前程。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出来的，真不知道自己儿子这性子像谁，自己从小谨谨慎慎，唯恐说错一句话，自己的福晋也是宽厚仁慈之人，自己的儿子居然有这种手段。
他痛快倒是痛快了，可是这几千人可不是一般的士兵，从建国到现在200多年，满族之间盘根错节，相互关系复杂。指不定那个人就有很大的来头，虽然自家是皇帝子嗣，可是毕竟都是宗亲，这样总是不地道。更重要的是，不知道老佛爷的态度怎么样。
自己事前之所以没有和他说这些事情，就让想看看他究竟会怎么办。没想到他玩了这么一手，也罢，让他吃些苦头也好。
伯王今天是特意没有到神机营，他唯恐自己在那里，自己未来的妹夫不好施展。这回见识到了妹夫的手段，他心里也是暗暗佩服，这神机营可不比别的军营，里面的士兵哪个不是八旗子弟，宗室皇亲。自己又何尝不知道神机营军纪涣散，战斗力日益不堪，只是里面的水太深，所以他也只能任其烂下去。
载瀚却没有这些压力，他在神机营闹腾，醇亲王和自己自不必说，就连老佛爷也不会说什么，毕竟神机营现在是个毒瘤，有人愿意动他，大家高兴来不及，谁又会找不痛快呢。
不过他还是小看了这帮人的能耐和胆量，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有人跳出来参载瀚。
“礼郡王年轻鲁莽，上任第一天竟然逐几千人出营，如今军心不稳，数万将士无心操练。建议革去礼郡王营务翼长专操大臣职务，将逐出之军士恢复军籍。”
慈禧听到这话，再看那人是宗人府左宗正，豫亲王本格。
豫亲王岁数不大，也就是五十多人，可是为人古板，耳根子软，还喜欢收别人的东西。估计这次又是收了别人的东西，所以要把载瀚赶出神机营。这个老东西，自己不做事，还不想让别人做事！慈禧心中不满的想到。
“哀家知道了。”慈禧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没了下文。
知道了!
这就是慈禧的态度，慈禧临朝听政十几年，这帮大臣也都摸透了她的心思，慈禧这番表示的意思就是，这件事不要再说了。
见慈禧这种态度，本格无奈的退回班列之中，不再说话。原本准备跟着上奏的人，见豫亲王说的话都没有用，一个个的忍耐了下来，只等载瀚再犯错误，再行参奏之事。
慈禧散朝之后在御花园溜达，李莲英随伺左右。
李莲英明显的能感觉到慈禧的心情并不好，他隐约也能知道怎么回事。虽然清朝的祖制是太监不得干政，可是最为慈禧最为宠爱的太监，他知道的事情可比一般的文武大臣多得多，明白的也多得多。
“人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礼郡王军前杖责军官，哀家还能理解，这是杀鸡给猴看。可是逐几千人出营这事，确实有些鲁莽了。到神机营当差的本来就是八旗子弟，能雇得起人到神机营冒名顶替的，哪个不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哀家以前觉得他还是很稳重的，没想到第一天就干出这种事情了，真是让哀家大开眼界。”
李莲英只是静静的听着，什么话都不说，他知道慈禧这个时候说话，也只是把想法说出来，并不是想咨询自己的意见，或者和自己讨论，自己只要做一个忠实的听众就好了了。
“不过这猴崽子倒是有些魄力，比前怕狼后怕虎强多了，也罢，就让哀家看看他还有什么手段！”慈禧说到后来，竟然隐隐有些期待。
第二天当载瀚带着四个洋人走进神机营衙门的时候，早就站的整整齐齐的管带们，一个个的惊呆了。这年头洋鬼子并不稀罕，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倒还是头一次。
点卯之后，载瀚将所有的人留了下来。
“这四位是本王从德意志请来的教官，德意志的陆军在欧罗巴大陆所向披靡，非常值得我们学习。本王也知道病倒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道理，所以我想先成立一个模范营，让这四位德国的教官来训练这个模范营。两个月之后，全营再进行会操，到时候如果模范营确实有可取之处，全营都按照德国方式训练。如果模范营没有效果，咱们则继续现在的训练方式你们觉得如何？”
按说这种事情载瀚应该是和神机营的几个头头商议，可是今天来到衙门一看，几个头头一致请了病假。载瀚知道这是这帮人给自己上眼药呢，不过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他们不来正好，省的给自己下绊子。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神机营的头头们有胆子给载瀚上眼药，可是下面这些办事的，可没有这胆量。昨天几个人管带都挨了板子，让这帮人知道了，这位礼亲王心狠着呢。
“卑职等没有意见！”所有的人异口同声的说道，笑话谁敢有意见，屁股现在还疼着呢。
既然都没有意见这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载瀚倒也没有太折腾，就是把昨天表现出色的三十六人加入到了库瓦的那个营，然后让四个德国教官负责那个营的操练。
“对于本王的安排，你有什么想法么？”和库瓦一起安置好了四个教官，载瀚在库瓦的营房向坐在下首的库瓦问道。
“王爷的安排自然有深意，卑职不敢妄言。”库瓦话说的好听，可是意思却很明确，你是上官，作为属下只是服从命令，不敢可不是没有。
“你对欧洲的事情知道多少？”载瀚突然岔开了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情。
“卑职才疏学浅，不通外洋之事。”库瓦倒也是诚实。
“如今的世界正在经历千年未有之变革，科技发展一日千里。欧洲的英、法两国原本只是直隶大小的国家，短短百余年间，现在国土横跨数个大洋，有大清两三倍之多，靠的就是船坚炮利。我们以前的练兵之法已经不适应现在的战场了，几百人手执洋枪，任你千人冲锋，不近身前，全被打死。”
“以前恭亲王说过，师夷长技以制夷，军中训练也应当如此。这些德意志人都是经历过德意志统一战争的老兵，也在他们的军校学习过。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你要虚心的向他们学习。孔子说得好，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不善者而改之。可能你一时之间脑子转不过这个弯，可是在平时的训练中要以德意志人为主，如果让本王听到什么风雨声，别怪本王不讲情面。”载瀚最后厉声警告道。
“卑职不敢！”库瓦见载瀚这般说话，连忙跪下表态道。
“不敢最好，父王曾经说过，你是神机营可以引以为心腹的人，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载瀚也算是恩威并施，至于效果如如何相信，就看库瓦知不知道轻重了。
“卑职何德何能，得王爷看重，必当肝脑涂地，报效王爷知遇之恩。”库瓦听载瀚这么说，激动的叩了个响头。
“不必如此，只要你尽心辅助本王，本王不会亏待你的。”载瀚见他这样，心里高兴，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自己在神机营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一个人，这个库瓦据醇亲王所说品行端正，而且并不迂腐，好好栽培是一个将才。自己现在手下最缺的就是人才，戈尔茨虽然有本事，可毕竟是个外国人，他来中国显然有其政治目的和军事目的，现在自己可以依靠他做很多事情，可如果中国一旦强大起来，德国对中国的态度必然会发生变化。
不过想在想这些有些早了，当务之急是将神机营整顿出来。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的三把火已经烧了两把了，这三把还要等到模范营除了结果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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