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爸妈这个词

　　即使是冬天的大街也是热闹的，此时一座已被大雪覆盖的房屋下有一群搬运工正在努力的往搬运卡车上放行李。一个身着气派的中年女子摔门直奔卡车的副驾驶上坐着。她在抖动，在哭泣，随即卡车带着女子扬长而去。留下的只有密密麻麻的脚印和污染臭氧层的二氧化碳。

　　房屋二楼，一个身着睡衣，体形微胖的中年男子站在阳台深吸着手里的烟，吐出一层层灰白色的烟雾。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走到蹲在墙角的小女孩身旁把她抱起，说：“孩子，爸爸对不起你，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小女孩一双大眼睛泪眼婆娑的看着中年男子，或许是心疼，或许是恨。中年男子把小女孩抱到她温暖的小床，安抚她快快入睡。小女孩却殊不知中年男子内心的疼痛和忍住不哭的眼泪。小女孩假装睡了，中年男子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失声痛哭，小女孩听到东西的碰撞声，指尖和墙壁的滋啦声。从那以后，小女孩害怕这些怪声音，害怕睡着。

　　小女孩在床上轻声道“爸爸，至少你还有我。”话说完，小女孩的眼里流出了深埋已久的泪水。泪水流到了她的嘴角，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咸的泪水中夹杂了一丝苦味。那时，她也知道了流出的泪是心里的苦积攒而出的。

　　不知何时，隔壁房间的声音减小了，只有时钟还在一直工作着。

　　夜深了，中年男子做了小女孩最爱吃的晚饭，两个人像是没发生事一样的吃着笑着。中年男子笑得那么大声那么牵强。小女孩沉默了，一直木然往嘴里塞着饭菜。用餐结束后，小女孩站在阳台，冷冽的寒风吹的她直哆嗦，但是她一直仰望着天空45°角。看着漫天的飞雪，想着那个离开的背影，她很累，她很想睡。

　　回到屋内，中年男子早已把厨房收拾的一尘不染，坐在客厅看电视，手里的遥控器总是按个不停，电视屏幕一直闪。小女孩端了一杯已泡开的茶水放到中年男子的面前，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就像受伤的小鸟一样，都在寻找避风港。

　　过了半天，小女孩的头在中年男子的怀里蹭了蹭，细语而诚实的说道：“爸爸，至少你还有我。”

　　“......”

　　“嗯，我还有你。”中年男子眼里的泪水流在了小女孩的额头上。就这样，漫长的夜空显得格外凄凉，他们也带着沉重的思绪缓缓睡去。

　　“嘀嘀嘀嘀嘀嘀”，小女孩在粉红闹钟的震动中醒来。揉着微肿的眼睛下床走到中年男子的房门外娇弱的说道：“爸爸，起床了，我饿了，要上学。”敲了半天，“爸爸，爸爸，爸爸......”房门里依然没有声音，小女孩便自己打开了房门，一眼看去，无比的空旷。房间还是干干净净，墙上还是挂着两人甜蜜的结婚照，还有半开着的衣柜，里面凌乱的只剩下几件单薄的衣服。

　　这时，门铃响了，是一个看上去就很让人厌恶的中年妇女。走样的身材，丑陋的外貌，身上还时不时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酸味。小女孩十分惊讶的问道：“大婶，你找谁？”

　　“真是个漂亮的小女孩，我是你爸爸请来照顾你咧保姆，就叫我常婶吧。”中年妇女温柔的答道。

　　“什么？我爸爸呢？我要我爸爸，我要找我爸爸，请你赶快离开。”小女孩开始惶恐。

　　“漂亮孩子，我可是收了工钱的，我必须遵守我的职业道德。”

　　“对不起，我家只有我和我爸爸可以进入。”说完便把门一关。

　　门外传来一声：“你要是不信请看看茶几上的钱和一封信。”

　　小女孩急忙跑到客厅，还真的看到了钱和信，她慌乱的撕开信封，里面有好多她读不懂的字。她转身跑到门口打开门问道：“什么什么婶，你把字念给我听，我就给你进来。”

　　常婶嬉笑的：“嗯。孩子，爸爸出去一段时间，爸爸很累，你要听常婶的话，她是好人，她会好好呵护和照顾你。你不可以耍孩子气，你......爸爸很爱你。”没等常婶说完，小女孩已经泪流满面，眼泪掩盖了所有声音，她使劲使劲的哭，以为爸爸会听见便会急忙回来哄她入睡。可惜没有，小女孩只依稀的听见最后几个字，“爸爸很爱你”。

　　常婶急的直跺脚，“漂亮孩子，你咋啦，可别哭啊。你哭了你阿爹会扣我工钱的。”

　　一听到常婶满嘴的家乡话，小女孩更是哭的大声。整套房子从一楼到二楼都是哭声，仿佛要倒塌一般。常婶在一旁拼命的哄孩子：“漂亮孩子，哎哟，我的小祖宗。”

　　小女孩用尽了力气对着常婶喊道：“滚，你们都滚。滚出我的世界，越远越好，要离开的统统离开好了。”一边说一边推着常婶。但是，常婶还是很耐心的劝慰着小女孩。

　　过了一会儿，哭声消失了。小女孩一直沉默，沉默。她跑到阳台又开始抬头仰望45°角。天还是那么冷，大雪还是一直下，仿佛连老天爷都在嘲笑她的懦弱和胆怯。常婶从屋里拿出一件外套，：“漂亮孩子，天冷，你赶紧披上吧，别感冒了。”小女孩接过外套客气的说道：“谢谢你，虽然我还是记不起你叫什么什么婶。”

　　常婶出来陪同小女孩一起站着。“人总是要学会成长。”

　　这句话，也许是激发小女孩内心最敏感的地方，也许是自己真的应该长大了。她重重的点头，“嗯。”

　　进了屋，小女孩告诉常婶：“什么什么婶，以后你就住在我们家的书房吧，还有那个，不要离开我。”常婶不明白小女孩为什么在后面加了一句不要离开。但是还是点头。

　　小女孩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后便在窗上哈了一口气，画上了一个笑脸。“什么什么婶，好看吗？”

　　“嗯。如果漂亮孩子不哭的话比这个还漂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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