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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孟妙音从未在素来温润的宁王面上见过此等神情。

        严肃、冰冷,以及一丝很快消失犹豫。

        她听的讶然:“殿下、殿下你再说什么”

        孟妙音话音未落,门外侍从推门而入,恭谨的朝萧芳毓行礼,低声道:“殿下,地方收拾好了。”

        萧芳毓拥有着这世上最纯真无杂质的眼神,纵被认回皇室,成了高高在上的宁王,再不是当年那个寺里扫地看大门,吃不饱肚子的小沙弥。

        可这人的生性、习惯总是未变的。

        这么些年,他仍有着一颗怜悯世间的心。

        萧芳毓闭上双眸,冲着侍从温和道:“带孟姑娘下去,切记好生伺候着孟姑娘。”

        她虽心性不坚,为人目光短浅贪图富贵,可到底是一条活生生的命。萧芳毓做不到取她性命,便只能寻个地方将她暂时关押起来。

        他本不欲将任何人牵扯进来,谁叫孟姑娘一而再再而三要主动寻上门。

        “殿下、殿下是什么意思”孟妙音此时方知害怕,手足无措的被人扯着往后拉去,一连上来两个侍从才堪堪治住她。

        萧芳毓虽是温柔,决定了的事也万般坚定。他头也不抬,书房的门在孟妙音面前轰然阖上。

        下一刻,孟妙音被蒙住了口,她再惊呼不得,只努力睁着一双眼睛无力的四下求救。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来人披散着一头青丝,裹着不太合身的女子衣袍,似乎是才睡醒,面色苍白匆匆四下寻找,像是在找什么人一般。

        那不是那不是该在寺中祈福的迟盈吗?

        为何她会出现在此处??

        孟妙音脑中最后一根弦忽的断裂开来,她什么都顾不得,疯了似的想要爬到前面去,想要质问她!

        为何这世间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明明已是太子妃,还要来与她抢!

        她就不怕身败名裂吗!

        孟妙音一挣扎,便被身后侍卫更加凶狠的禁锢住,最后连眼睛也被人蒙上了,她的世界陷入一片灰暗。

        她迷蒙中想起宁王的句话来。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她么?

        “守一!你在里面吗?”迟盈才一入睡,不过须臾便从梦中惊醒,浑浑噩噩跑来书房寻萧芳毓。

        来到时又有些踟蹰,觉得自己的身份,如今似乎不该再叫他为难。

        她脚尖抵着门框,便想要退回去。

        却听里边道:“阿盈,进来。”

        迟盈小心翼翼将门开了一道细缝,人侧身溜了进去。见萧芳毓背对着她,不知在做什么。

        迟盈一张憔悴的小脸,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明明很瞌睡却偏偏将眼睛睁的越发的大,似乎这般就能赶跑她的那些瞌睡虫。

        萧芳毓眼皮微微阖着,看不出有几分疲惫,正拿着一罐金塔反复擦拭上边的灰尘。

        迟盈不解,问他:“你怎么还在书房?”

        迟盈朝着萧芳毓,无所顾忌的像是回到了幼时,不再碍于规矩,什么身份、礼仪都抛却了脑后,总多了几分不像她的活泼。

        迟盈绕过他,凑过头看了眼他手上拿着的瓷罐,小小的一蛊,罐身上绘着复杂经文。

        迟盈一连抄了三个月的经,如今见到了这些没来由的就害怕起来。

        她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无措:“这是、皇后娘娘的?”

        萧芳毓见她这副惶恐模样,轻扯嘴角:“你莫怕,不是我偷拿回来的,原先便是我一直供着的。”

        或者说这骨蛊本是安置在崇善寺的那个,却早早被他偷换了罢了。

        他娘想必是不愿被供佛在那阴冷的地方,他娘喜欢有阳光的地方,他娘想要落叶归根,他该寻个时机,将他娘埋了。

        萧芳毓安慰道:“这不是崇善寺供着的那个,是我娘的骨蛊,阿盈放心,我娘她是个再善良不过的人。”

        便是做了鬼,也是良善的。

        迟盈听了好受了些,才点点头,她看着这骨蛊,想起来崇善寺被烧毁的来,不由的有些无措:“是我对不起皇后娘娘,明明去给她朝经祈福的,结果将她牌位都烧没了”

        萧芳毓只笑而不语,这些前人的事,早该了结,他并不愿叫阿盈知道了去。

        好些年没见,阿盈的胆子越发小了。

        叫他想起幼时,幼时日子过得苦,吃不得半点荤腥,日日都是清汤寡水的素食。

        他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每日还需做极重的体力活,时常被饿的头晕眼花。

        一次被罚中午不许用饭,还得扛着比他人还高的扫帚去扫门前台阶。那百余层台阶,他扫到最上层时忽的眼前一黑,咕嘟咕嘟就从顶上滚了下去。

        醒来嘴里甜滋滋的,便见到眼前一个小姑娘蹲着身子,费劲儿将糖果从油纸上撕下来往他嘴里塞,一会儿工夫,守一嘴里便都塞满了糖果。

        甜滋滋的味道,那甜味十多年了他都还记得。

        那时的迟盈没有如今这般好哭,不知何为忧愁,哪里像是如今这般担惊受怕的模样。

        她小时候胆子可大了。

        那个会将自己荷包里所有糖果都拿来给一个未曾谋面的小和尚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大了。

        明知二人该远着点,避嫌一些,却总是忍不住的靠近,他没办法推开她。

        萧芳毓问她:“你怎么不睡?”

        “我一点都睡不着,我我不想睡觉,我想,你要做什么?我在旁边陪着你?”

        萧芳毓凝神细看她的黑眼圈,无奈妥协:“我事情都忙完了,你便安心睡你的觉,我去你屋外守着,好么?绝不会叫任何人来打扰你。”

        迟盈弱弱的“嗯”了声,垂下头去遮掩住泪水,“谢谢你,守一。”

        只有守一能这般了,无条件的包容自己。

        萧芳毓支着灯笼去送她,一边将一旁的帷幕给她戴上,道:“日后你要出府,还要委屈你戴着帷幕,便是我的府里,也不敢说没有混入一个禁中的人。不过你也别怕,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迟盈十分懂事的接过萧芳毓递过来的帷幕,规规矩矩的戴上了,她笑:“我知晓,我带着它心里也更能安心几分。”

        今夜的月色浅薄,别院里皆是一片漆黑。

        别院里伺候的人少,迟盈跟在守一身后,二人仅靠着一只微弱的灯光照亮着眼前的脚面,在看不见旁的。

        若是以往,迟盈定是要害怕的,害怕黑暗中的一切。

        可如今,她在这黑暗中竟多了几分心安。

        如今自己的身份,似乎只能藏在黑暗之中了。

        紫宸殿——

        天子一连休朝几日,竟是因犯了陈年旧疾。

        消息一出须臾之间,紫宸殿便人满为患。

        后宫女眷,匆忙外宫赶来的皇子公主,甚至朝廷重臣,连同女官内侍人潮汹涌围成一片。

        彻夜未眠的帝王披头散发,头发花白了一半。

        他头痛欲裂,记忆还停留在知晓皇后灵牌被烧毁之时。

        双目赤红朝着众人连声嘶吼:“一群废物!竟然叫火都烧了起来!快去救火明瑶要是没了,全将你们一个个拿下去陪葬!”

        一群人提心吊胆却不敢点破皇帝,只有伺候了萧渊三十余载头发花白的大太监跪倒在萧渊脚边,止不住的痛哭流涕,“陛下,您保重龙体!如今别说是皇后娘娘灵牌了,太子如今都”

        说道此处,恰好的止住了口。

        太子都晕厥几日了。

        国之太子,若是没了

        可萧渊发疯起来是什么都听不见的,岂会管什么太子不太子的。

        自从听闻明瑶留在世间最后的灵牌骨罐都没救出来,便一下子气的犯了病。

        神神颠颠,看谁都觉得面目可憎。

        他一脚踹开身边内侍,一双赤红的双眸在跪倒一地的人群中来回穿梭,后宫嫔妃,如今皆是来了。

        一群莺莺燕燕,香花浮粉。

        有他年轻时便收入后宫的妃子,如今一个个都不复年岁,多年未承宠,皆是面色憔悴老态毕现。

        其余是一群后来陆续收下的年轻貌美的妃嫔,有朝中重臣的闺女,有异域番邦进献来的公主,一个个年岁都能做他女儿,如今皆是惊慌失措模样。

        以荣昭仪为首的一群宫妃,她们都是后来入的宫,更未曾见过什么先皇后,萧渊与先皇后那些爱恨情仇皆是不知半分。

        头一回见陛下如此发火,以往一个个能说会道会争宠的,如今皆是抖如糠筛。

        疯癫的帝王目光梭巡几圈,最终落在宫妃之前,跪地的徐贵妃身上。

        帝王朝着徐贵妃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毒妇,定然是你故意放火烧的她的牌位,她人都死了,你连她的牌位都容不得吗”

        徐贵妃一得消息来不及描眉施粉便赶了过来。

        没了脂粉支撑,如今她也不过是一个上了年岁略显疲态的女人。

        身为后宫之主,本也只是掌管后宫之事,手再长也管不到宫外之事去,可如今便是这般被萧渊记恨上了。

        纵然与先皇后势不两立,无数个夜晚更是恨不得将先皇后挫骨扬灰,呵,可这事儿皇帝不是早替她做了么?

        徐贵妃哭着连连后移:“不是,真不是妾”

        “不是你?什么都不是你与你无关,你敢对天发誓当年不是你挑拨离间?朕与明瑶本都有了太子,若非你挑拨离间,明瑶能连太子都不要了”

        明瑶恨他,可有再多的恨意,她有了孩子后便也收下了手脚。

        他将二人才出生的儿子立为了太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他不在乎什么喜爱不喜爱,人在自己身旁便好,哪怕是恨自己的也好。

        后来明瑶渐渐接受了他,更是对着他多了几分笑容。

        谁知,一切都是假的

        徐贵妃面若死灰,她未曾想过当年之事,陛下竟怀疑在了她的头上。

        “不、陛下,妾敢对天发誓,绝对不是妾”徐贵妃面色苍白的哀求,却见皇帝没有半分留情,反身往挂屏之上取下宝剑,便要上前斩杀徐贵妃。

        一旁的秦王见父皇要斩杀母妃,身为人子,如何能见得母亲当面受辱,他拦在帝王身前,便要以身替母亲挡剑。

        “母妃十几年操持宫务战战兢兢未曾有半点过错,如今您因为莫须有的猜测便要如此,母妃何其无辜!您要是有什么火便也该朝着儿臣来”

        萧渊气急反笑,拿着脚去踹开秦王,“真是放肆!你以为你是谁?高高在上的皇子?与朕而言你不过是个牲畜,一个牲畜也来朝着你的君主放肆!”

        萧氏皇子,皆是体表修长,风流俊朗之辈,这皇帝长子秦王自然也不例外。

        秦王身姿宽阔,美姿仪,一身绛紫亲王袍穿出几分庄重华贵之感,他身为人子,面对已经癫狂的陛下,没有半点后退。

        他苦笑一声,从小到大受到这等欺辱早已习惯,仍将徐贵妃护在身后:“父皇息怒。”

        徐贵妃目眦欲裂,她哀嚎道:“陛下便是将我与儿子赐死,我也绝无半句怨言”

        旁人冒着风险上前劝阻,说起如今仍不见清醒的太子。

        萧渊却早已不想管这个儿子,他半点不觉哀痛,只冷笑:“好一个太子,朕立他为太子,他不思进取便罢,竟背地里往禁庭里插手了如此多的人!如今又为了一个女子与皇父兵戎相见,叫这个畜生死了干净,朕还要废了他”

        萧渊浑浑噩噩走了两步,忘了面前二人,只命人找来诏书,颤抖着手欲要写上废太子的诏书,手指却抖如糠筛,半点使不上力。

        他直觉一夕之间老了许多,力不从心起来。

        皇太子竟为了一个女人竟起了谋反的心,竟要弑父。

        活该他痛失所爱!

        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能飞了去

        大太监见皇帝青白面容,血红双眸,便知这病情更严重了,连忙差几个小太监上前扶住皇帝,压着皇帝颤抖的手臂。

        “还愣着做什么,快些将金丸拿来给陛下服下!”

        萧渊这是老毛病,一脾气发作起来便头痛欲裂便要杀人见血,只得靠着丹药按压体内翻涌的血气。

        只是前些年如何也没这般严重。

        这日竟然恐怖如斯。

        徐贵妃等人如今也没叫皇帝废太子的想法,毕竟太子远在宫外,能不能废还是一回事。她们却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帝王发起疯来,先倒霉的是谁这还用说么。

        皆是一群鬼哭狼嚎叫唤:“快!快扶着陛下服药。”

        日光高照,云蒸霞蔚,整片苍穹都格外明丽。

        昏厥数日的太子蓦地从噩梦中惊醒。

        大梦初醒,只觉恍若隔世。

        太子睁开眼,避开一群围过来的太医,眼前许久才得清明。

        他沙哑着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百里延以为他是忧心皇宫内的事,连忙上前凑近他耳边。

        “殿下安心,军事已传回邺城,只是宫里传来消息,陛下犯了旧疾,先前还叫嚷着要废了殿下,幸亏大监拦了下来。如今我们该如何行事还望殿下吩咐。”

        任何一件事摆上台面都是能叫整个大魏颤抖几分的消息,偏偏太子面上未曾有一丝转变,他只定定看着床幔,那还是新婚时未曾撤下的石榴红床幔。

        萧寰闭上眼,示意他不想听百里延的废话,他幽深的眸光弥漫着一股灰败,如今朝着守候在床边的暗卫。

        暗卫怔了片刻连忙上前道:“末将当日派人搜查,禁中派去之人皆已死于刀下,被火烧了的那几具尸体也都是男子的。想必娘娘是逃过了”

        太子撑着床畔直起身子,身躯几乎疼的蜷缩起来,可他却被这疼反复折磨的眯着眼笑起。

        “她倒是有些聪明,必是躲起来了。”

        而后太子又一连低咳,含糊地:“她在哪儿?”

        众人只觉得一头雾水,方才不是您说她躲起来了么?又来问我们??

        “快去四处搜搜,她秉性顽劣,说不准人就躲哪儿,故意吓唬我的”

        几位被搁置在一旁的太医皆是讷讷不敢答话,眼中透着几分恐惧。

        只觉得这太子恐怕是有些疯了

        太子倒还挺清醒地一连吩咐众人:“去随国公府,不、带着所有卫率去封城,将她熟识的人家挨家挨户的搜,一家都不能放过,找到她不要耽搁,立刻将她带来”

        太子说完这一长串,眸子眨了眨,又无力地重新阖上了。

        床榻边跪着的一圈侍从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太医院医正皆是以膝着地,上前探他鼻息。

        见还有气,皆是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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