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归航
风狼闻言也笑起来，说道：“只要兄弟你到南部海域，哥哥我一定招呼好。”说完，从后腰上扯下一个两指宽一寸长的鱼骨小牌，递给诺飞说道：“哥哥我也没有什么送你的，这个是我的腰牌，只要在南部海域亮这个腰牌，至少不会有人找你麻烦。”诺飞也没有客气，收了牌子，说了一些客套话，两人这就正式的分手了。敖霖在一边一直没有和风狼说话，因为在他的心里，对方始终是一个鱼人，是一个卑贱的鱼人。
风狼的船渐渐消逝在了海平线上。诺飞这才转过身向敖霖走去。
敖霖白了诺飞一眼，把脸扭到一边，没有理会诺飞。可是诺飞却无视他的这种做派，对他说道：“你现在怎么打算的。我也准备走了。”听诺飞这样说，敖霖一下将头扭了过来，瞪着诺飞说：“意思是你不管我了？准备自己走咯？”诺飞怔了怔，不知对方为何突然有些无理取闹，但是好在算了解这人喜怒无常的性格，也没有计较，说道：“这不是问你有什么打算吗？”敖霖没好气的说：“我能有什么打算？我身上有伤，难道你就要扔下我一个人留在这个恶心的地方吗？”诺飞确实不知道敖霖哪里来这么大的气，于是皱眉说道：“那我也要知道你准备去哪里，才能知道怎么安排吧。”敖霖似乎也觉得诺飞说的在理，于是语气稍微缓和点的说：“我要回家。在北边。”诺飞点点头说道：“那应该算是顺路了，不用绕路。那现在你能走吗？”敖霖又白了诺飞一眼，说：“当然可以走。”
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诺飞和敖霖将船上的淡水补充足够，清理了一下船中所剩的食物，估计应该够两人使用半个月左右。于是两人在一群女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渐渐的消逝在了北边的海平线上。
今天海上有些起风，没有日头，天气看上去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让人感觉有些压抑。战舰在浑浊的海面上随着波浪起起伏伏的往北自动行驶着。
诺飞和敖霖坐在船舷上，迎着海风，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诺飞说道：“你的目的地是哪里？我送你去。”敖霖慢慢抬起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慢慢的重复着诺飞的话：“是啊。我的目的地在哪里？”诺飞无奈的摇摇头，知道他又开始莫名其妙起来，就不再说话。
也许海上的旅程比较寂寞，加上天气阴沉沉的，这种寂寞的感觉和阴暗的天气可以勾起很多人心里无限的惆怅和烦闷，敖霖应该就是属于这种人。他突然问了诺飞一个问题：“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诺飞冷不丁听到敖霖和他聊天，心想不知道今天又要唱哪出，随口答道：“为了吃饭。”这次敖霖竟然没有讽刺和挖苦诺飞，继续看着前面，幽幽的说：“是啊，如果只是为了吃饭，活着反而就简单了。”诺飞见他这么说，感觉今天对方心事似乎很多，其时他也无聊，于是接着话题说道：“那你为什么又把活着想的这么复杂呢？”敖霖道：“有时候不是你想简单就可以简单，你想复杂就可以复杂。身不由己的活着才是最累的活着。你知道一个人带着面具生活有多痛苦吗？”
诺飞确实不能理解这种感受，因为他从来没有这种经历，从小到大他都是想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活的很自我，也很真实。对敖霖说的这种生活是从来想都没有想过。
诺飞挠了挠头，歪着头说道：“那为什么不把面具摘下来？”敖霖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说道：“那除非他不想活了。”诺飞虽然不明白戴面具生活的感受，但却可以听出敖霖话语中的那些无奈和唏嘘，对这个熟悉的陌生人突然有了一些其他的认识，也许他的并不是真的那么蛮横。
“那你的家在哪里？你不想你阿爹阿妈么？”诺飞不知道怎么接敖霖的话，岔开了一个话题。敖霖似乎还在自己的世界中继续说道：“为了阿爹阿妈，我也只能戴着面具。我真的好累。”说着咬着牙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五官似乎都在扭曲，那是一种快要崩溃而必须忍住的那种临界状态。诺飞向他靠近了一些，轻声说道：“如果心里有不痛快就说出来，或者对着大海喊出来。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不用再戴着面具。”
敖霖再次扭过头看了诺飞一眼，诺飞第一次感觉敖霖的眼神中有了一些温柔的东西，和平时绝对的不同。他对诺飞柔弱的说：“我真的可以么？”诺飞知道此时必须鼓励他，肯定的说道：“当然可以。现在你就对着大海大声的喊出来。”敖霖看着诺飞鼓励的眼神，转过头对着浑浊的海面双手放在嘴边，大声的叫道：“我讨厌你们！我不要做木偶！我要做我自己！”似乎叫了以后，心情好了很多，跟着又继续的大叫了几次。声音似乎也越来越开心，竟然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诺飞第一次看见敖霖笑，发现他笑起来还挺好看，左边竟然有一个小酒窝。敖霖看见诺飞正看着自己发疯一般的大叫大笑，突然脸上没来由的一红，扭过头不去看他。经过这次的事情，两个人之间那层隔阂好像淡了许多，敖霖对诺飞也没有了之前那种防范和对立的态度。
两人随便用了一些食物，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云层还是很厚，没有星星。敖霖到内舱去休息了，诺飞靠着船舷坐在甲板上，看着厚厚的云层发呆。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晶石，他又开始想念阿爹和阿妈了。他多么想能长出一对翅膀，现在就直接飞回家去。
内舱中出现了一点灯火，只见敖霖拿着一盏鱼油灯笼从内舱走了出来，慢慢坐到诺飞身边说道：“睡不着，还是出来和你说说话。”诺飞笑了笑说道：“好啊。反正我也无聊。”
诺飞半开玩笑的说：“现在你总可以说说你为什么会在焚炎被他们追杀了吧？”敖霖盯着脚边的灯笼，过了一会儿潇洒的抬头望着诺飞说道：“我其实是东临家族的人，这次南来就是为了在格斯水域的焚炎和龙驮捣乱的，如果能不让他们顺利参加航海大赛就更好。”诺飞没有想到敖霖会如此坦诚说出他的密秘，反而有点不适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敖霖以为诺飞对自己有什么看法，说道：“你是觉得我卑鄙么？”诺飞急忙说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突然这么坦白我以为是做梦。”见诺飞这么回答，敖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在龙驮和焚炎都遇到你，而且你还会那么厉害的造船技术？”诺飞此时有很强烈的冲动想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可是他还是不敢冒险。于是他给自己设计了一个身份：落难的小家族弟子。偶然机会跟随一位异人学会了造船术。然后去龙驮经商遇到敖霖，后来被焚炎当鱼人抓获。这些事情诺飞都给敖霖讲了一遍。开始的时候，敖霖还时不时给一些评语，慢慢的话越来越少，最后诺飞还没有讲完，他就靠着诺飞的肩头睡着了。
太阳终于升起来，一扫昨天阴霾的天气，海面上风和日丽。诺飞和敖霖被阳光刺的睁开了眼睛。敖霖见自己靠在诺飞肩头，不好意思的快速站了起来，跑进内舱去准备早餐去了。
突然，敖霖从内舱走了出来，有些迟疑的对诺飞说道：“我今天要走了。”诺飞以为对方在开玩笑，笑嘻嘻的说道：“你是准备游泳了么？”敖霖正色的道：“我说的是真的。我收到了接应船的信号，他们一会儿就会到了。”诺飞脸上笑容逐渐凝固，两个人的关系刚刚缓和，他还没有想过这么快就离开。见到诺飞脸上失望的表情，敖霖眼角溜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语的站在甲板上。果然，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一艘幻影飞天车快速的靠了过来。几个水手伸出了一条踏板搭在了诺飞这边的船上，从那边走过来一个美丽的少女。
见到少女，敖霖迎了上去，牵着她走上甲板，急切的问道：“飞燕姐，我阿爹呢？”那叫飞燕的少女媚眼一弯道：“放心放心，四伯好着呢。”接着叹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在路上遇到一对巨齿明冻鲀，要不是为了得到那雄鲀的牙齿，我早几天就可以来接你了。没想到那雄鲀把船弄了个窟窿，在附近浮岛修理耽搁了时间。四伯被阿爹紧急召回了，就委托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找到。这不，我也在海上瞎逛了几天才搜到你的信号。”诺飞和敖霖一听巨齿明冻鲀，都相对望了一眼。
原来这个少女是东临家族族长的女儿，也是敖霖的堂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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