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陶瓷抱着膝盖，坐在窗台上发了一下午的呆。

　　她想起了欧夜词的话，想起了曾在那个男人身边的片刻时光，然而那些事情，就像她腕上的伤，痛苦而让她不敢忘记。

　　欧夜时一直都有看医生和吃药，以此控制犯病，但一旦情绪失控，他的病依旧会复发。

　　欧夜时第一次在陶瓷面前犯病的时候，陶瓷被吓懵了。

　　他抱着她跌坐在黑暗的角落里，手掌被碎掉的玻璃划破，他抬起手时，血滴到了陶瓷的手上，他拾起玻璃碎片，滑过她的手腕。

　　他握着陶瓷的手，冰冷的唇，轻轻地吻着，染血的指尖，几乎掐进了陶瓷的肌肤。

　　欧夜时，他给了她一生都无法愈合的创伤。

　　陶瓷咬着唇，低低地抽泣出声。

　　欧夜时……放过我，放过我吧……

　　我真的已经不行了，我不想在这么痛苦了……再让我自私这一次……

　　她为了陶家，为了胡狸，不得不活下去，现在他终于放过她了，她却还是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她不想这样，她不要。

　　看着她脆弱地颤抖，顾严皱了皱眉，将手中的衣服披到她的肩上。

　　陶瓷抬起头看他，脸色苍白，掩在泪雾下的黑眸浸染出几分痛苦与悲哀。

　　“顾严……”她的嗓音低低的，很柔软。

　　陶瓷伸出右手握住男人的指尖，顾严叹了口气，蹲下身刚想说些什么，目光不经意掠过她的右手，瞳孔狠狠地一颤。

　　他看见了她右腕的伤痕，凌乱的地落在她的腕间，令人浑身生冷。

　　察觉到弱点被暴露在他的面前，陶瓷狠狠地一颤，慌张地收回右手，藏在身后，改用左手去握他的指尖。

　　右手被男人抓住，曾经的记忆袭上心头，陶瓷颤抖得越发厉害，身体瑟缩地不成样子。

　　“是欧夜时弄的？”想到胡狸曾经的叫嚣，顾严顿时皱紧了眉。

　　陶瓷低下头，不肯开口。

　　对于陶瓷，顾严从胡狸那儿听到了不少消息。

　　她是陶家的二女儿，却不受重视，除了姐姐陶醉在乎她之外，陶家再没有人注意过她。当初欧夜时要她时，陶家更是没有丝毫地迟疑，如同卖女儿一样把她送去了欧家，几年间更是从没有管过她的死活。

　　在清楚陶瓷与欧夜时的关系之前，顾严也曾偶尔听说过欧夜时患有极严重的心理疾病，一直都以为是欧氏的竞争对手造谣而已，压根儿就没想过这居然会是真的。”

　　看见他一直皱眉，陶瓷迟疑片刻，怯怯地伸手抱住他，“早就已经不痛了，没事的。”她不想再提起那件事，也不希望别人再为她难过了。

　　顾严身躯一僵，不敢再有动作。

　　察觉到他的僵硬，陶瓷慌张地松开手，眼中的泪雾更浓，“对，对不起。”

　　她以为他不习惯被以自己抱，软着声音道歉。

　　“没事。”顾严起身，伸手抚过她的发顶，低声开口：“别老坐在这儿，这儿风大，容易感冒。”

　　陶瓷低低地应了一声，从窗台上跳下来，落在他面前，“那……走吧？”

　　“嗯。”顾严开口，“你先回卧室，我关好窗子。”

　　她点头。

　　顾严看着她的背影，眸子黯淡。

　　在陶瓷心里，或许他就像长辈一样，甚至将他对她的照顾，视为长辈对小辈的照顾。

　　他并不期望在受过精神创伤后的她能看见他，接受他。他只是希望静静地看着她，不在让她像过去一样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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