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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用一辈子来忘记


  干净的石板铺成的小巷两旁,整齐地并列着两排或白或蓝的小屋,和小巷尽头那片汹涌着的大海一起,营造出了一个纯洁无暇的的世界。

  在房子门前或者白墙上,每户人家都不约而同地摆放着精致的花架,里面有主人精心栽种的各种知名的或者不知名的花儿,那五颜六色的繁花锦簇便成了这片白与蓝的天地间唯一的点缀。

  蔚蓝的天空和海水几乎要融成一色,把地平线吞没,让人辨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海的清新,每一次呼吸,似乎都是与大海融为一体。

  “叮铃铃”

  玻璃门被推开后,门上挂着的由各种形状的贝壳串成的风铃也发出了悦耳的响声。一个穿着白色纱裙,巴掌大的小脸上始终挂着明媚笑颜的东方女孩从门外走了进来。

  女孩张目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习惯性地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咖喱花菜腰果色拉,南瓜浓汤,香煎鱼排,意式牛奶胡萝卜,培根乳蛋派,法式烤布蕾,嗯……还有一瓶蓝姆酒,谢谢。”

  女人手里翻看着菜单,在服务员惊讶的目光下用流利的英文快速地点了菜。那一直保持的笑容,如这地中海的阳光一般和煦。

  把菜单还给服务员之后,女人便开始开始把手肘支在桌子上发呆。窗外偶尔有车篮中放着一束干花的自行车摇摇晃晃地经过,有三五成群的被阳光晒得肤色暗红的娃儿一边清点着小桶里的收获一边打闹着从海边归家,见女人在窗内含笑注视着他们,还会大胆地跟她挥动着手儿打招呼。

  当餐点被陆续摆到桌子上时女人才依依不舍地把视线从窗外移了回来。对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女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乎连眉眼都弯了起来。

  拿起桌上的叉子在每样菜的上方都轮了一次,似乎在犹豫该从哪一道下手,最终女人眯起眼眸,瞄准了桌子上的沙拉。一口满满的色拉还没下咽,她又拿起了乳蛋派往嘴里塞,小小的粉腮被塞得鼓鼓的,嘴里的东西多得几乎要掉出来。

  女人如同好几天没吃东西的人一般,完全不顾形象的把东西一样接一样往嘴里送,桌上的蓝姆酒就像是白开水,女人豪爽地倒了一杯又一杯,每次都是一口干尽。

  “咳……咳咳……”

  由于吃得太急,狼吞虎咽的小女人不出意外地被呛到了。一张小脸被呛得通红,眼泪也不自觉地飙了出来。她把脸上的眼泪胡乱擦了擦,又继续把食物往嘴里塞。那张芙蓉如面柳如眉的小脸上依然挂着甜美的笑容,如果忽略那不断坠落的泪珠的话,确实可以称得上是甜美又幸福的笑容。但是那晶莹的泪珠就像要跟她做对一样,非要拆穿她完美的伪装。

  女人仰起了头,试图把眼泪逼回眼眶,可是那带着苦涩的液体依旧顾自纷纷坠落。

  “嘭”的一声,她挫败地扔下了手上的餐具,趴到了桌面上。

  “我认输了……我认输了”

  女人肩头剧烈的颤动着,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闷闷地从臂间传出来。

  从巴黎到伦敦,从伦敦到马尔代夫,从马尔代夫到巴厘岛,从巴厘岛到爱琴海,我以为可以忘记你,我以为只要笑着我就可以告诉自己,没有你我也可以过得很好。可是,为什么笑着心还是会痛?看见相似的背影会痛,听到熟悉的声音会痛,看到路过的情侣会痛,看到玫瑰会痛,看到夕阳会痛,看到落叶会痛……这种痛就像呼吸一样,跟我如影随形。原来不管我逃到哪里,始终逃不出你给的回忆。原来没有你,真的连呼吸都会痛。我认输了,早已经深入骨血的人,我怎么敢奢望忘记?

  没有你的爱琴海,是否还可以称为爱琴海?

  没有你的我,是否还是我?

  原来有些人,真的可以用一秒钟来爱上,然后,用一辈子来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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