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对着你的城市说我想你

　　夜静得让人心慌，偌大的别墅里只能听见屋外晚风吹过树叶的飒飒声，一袭素裙的女子坐在轮椅上，固执地对着门外无边无际的夜色翘首以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心也在随着夜色一分一分地往下沉，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从一开始的期望到随着时间的消逝失望，眼泪一点一点地在眼眶里攒积，要等的人却始终没有回来。

　　“嘭嘭嘭”忽然响起的几声巨响让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心头一颤，攥着裙摆的柔荑紧得几乎能让人清晰地觑见血管的脉络。

　　楼上的响声如同死亡的号角穷追不舍，她脸上发白戒备地扫了一眼这大的吓人的房子，第一次有了想逃的冲动。不，不可以，不可以走，他还没有回来。这个念头几乎是刚升起就被她压下了，只为了那个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的男人。

　　随着夜半的风起，楼上“嘭嘭”的响声越来越急促。她死死地咬着发白地唇瓣，如沙漠中的鸵鸟般将头埋进了自己雪白的脖项里，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喉咙里面窜出来。

　　“我不怕，只是门窗没关好而已，我不怕。”

　　她含着泪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可是这样的安慰在这孤身一人的夜晚显得如此单薄。

　　终于，熟悉的刹车声划破了漆黑地夜空，她的世界也仿佛瞬间亮了起来。还来不急擦干脸上的泪痕她就将手搭上轮椅的轮子迎了出去。

　　“信尧”见男人一声酒气摇摇晃晃地就要从她身旁走过她忍不住怯怯地换了声他的名字。

　　果然，前面的身影停了下来，回过头来他面对她时却是一脸的厌恶。

　　“你这个骗子不配叫我的名字。”

　　他捏着她白嫩的下颚强迫她抬头看清楚他对她的嫌恶，那力道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不是的，我没有骗你，我没有。”

　　她拼命摇头反驳，温热泪水随着她的摇动一滴滴地落到那只捏的她的大手上，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也不知道是因为脸痛还是心疼。她的眼泪不但没有赢来男人的半分怜惜还为她带来了更为刻薄的讥讽。

　　“你很委屈吗？你有我委屈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巴黎都在笑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竟然娶了个瘸子做老婆。如果当初你有告诉我你会变成瘸子，我打死也不会娶你。现在好了，你如愿以偿了，我不但娶了你，还托你的福成了巴黎的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信尧，我没有要骗你，我没有……”

　　女人拉着他精壮的手臂，不断哀求着，希望他能给她，哪怕是施舍她半分柔情。

　　“不要碰我，你知不知道我对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倒尽了胃口。”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怎么残忍，你不是我的信尧，我的信尧绝对不会这样对我，绝对不会。”

　　在男人豪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之后，女人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你都不是以前的景言了我为什么还要像以前一样对你，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你值得我那样对你吗？你这个骗子，骗子……”

　　夜半的月光透过打开了的窗户照亮了漆黑的房间，温柔地爱抚着床上那抹蜷缩着的身影。

　　“不是，我不是骗子，我不是……”

　　女人朱唇轻启，细碎的梦呓从檀口中倾斜而出。泪水顺着脸颊几乎把松软的枕头浸透，她如同被梦魔扼住了一般，梦里有她最不愿面对的人事物，她拼命地想逃，却怎么也逃不出来。乌黑的长发铺成在洁白的枕头上，因为她在梦中下意识的摇头而略有些凌乱，还有几缕不听话的和着她身上的冷汗粘在雪白的脖项处。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的寂静，刚刚还沦陷在噩梦中不可自拔的女人毫无预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

　　心口处快速地起起伏伏，将手放置在心的位置上，梦中撕心裂肺的疼痛依旧这么清晰。

　　她抬眸打量了一下在月光下有些幽暗却不漆黑的房间才意识到她已经离开巴黎了，这里是普罗旺斯。

　　被晚风吹拂着的窗纱“扑扑”地响个不停，经过刚才的噩梦她早已睡意全无干脆掀开身上的被子迎风站到了窗口。

　　这个窗户的方向正对着巴黎，这也是她为什么选择这间酒店的原因，既然见不到他，那么能对着他所在的城市思念也是好的。

　　“幸好我离开了对不对？要不然你是不是也会像梦里那样，恨我恨得入心入肺。”

　　她迎风而立，被吹得凉浸浸的，一摸才发现原来浑身都湿透了，身上的是汗水，脸上的是泪水。夜晚是我最想你的时候，对着你在的城市说一声我想你了，你是否会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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