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二
一天晚上，陈疆半夜挤到我的床上。黑暗中轻轻抱住我，我立刻敏感地睁开眼。因为这些天我从来没有在晚上合过眼，我睡不着，小腹里像藏着一把匕首，扎的我辗转反侧。我漠然地想要推开他。
“我刚才做了个梦。”陈疆不理会我的冷淡，仍然抱着我，静静地说。
很久没有听到陈疆说话了。他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嘶哑？
也许习惯了我的冷若冰霜，没有任何回应，他仍然自说自话。
“我看到卿卿了。她站在院子里梳头发，手里拿着那把紫檀木梳。我就站在阁楼上看着她，可喉咙喊破了她也听不到。”陈疆抱着我的手心渗着粘稠的汗，想必他在梦里紧张极了。听到他提起卿卿的名字，我倒有几分好奇，除了在阎王岭的密林里我问起，这是陈疆第一次和我主动提起。
“你和卿卿越来越像了，”陈疆幽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就在你面前，可是我却觉得我们之间隔得那么远，我怎么也靠不近你。”平静缓慢的的声音里带着不尽的苦涩。身在咫尺，心在天涯，原来是如此不堪的光景！
我无声地注视眼前的黑暗，手无意触到了放在枕边的梳子。
我嘲讽又凄凉地想，这梳子见证过我们过往多少的恩爱缠绵，如今却又要看着曾经深爱的人沦落到这般田地！
陈疆的手覆在我的手上。
一阵沉默。他此刻也许和我一样的想法。
“想听我说说卿卿吗？”陈疆轻轻说。我依旧默不作声。他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梦里见到她了。…..卿卿的个性有时候古怪的吓人。，她会突然情绪变得很激动，把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摔的稀巴烂，眼睛里充满仇恨愤怒的光。别人都说她快疯了，可是我知道她不是的！她的心里压抑了太多的东西，无法释放。可是那是什么，我一点却不知道！在她在世上最后的日子里，她痴迷在自己的画作里，没日没夜地画画或者静坐。她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融进了一个虚幻的画的世界，无法自拔。”
纤细的心弦微微一震。为什么我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助和悲凉在灵魂最深的地方弥散。
每当提起卿卿的名字，我总是会有着这种无以名状的感觉。仿佛那所有的一切便是我曾经经历过的一般。
“这些天，你完全变了。傍晚的时候，看着你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你看上去就像天边的一朵云，让我走不近，捉摸不透。”
陈疆把头埋进我的怀里，他的脸颊一片冰凉。“九儿，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我怕你会离开我！”这时的陈疆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抱着我，无声地恸哭着。这是陈疆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现出惶恐软弱的一面。
心里无尽的酸楚和迷茫。我没有推开他，只是任他这样抱着。夜，那么安静，仿佛可以听到外面依稀的风声。
我想，我真的是疯了！
那天夜晚，我听了一夜的风声，我试着去谅解这所发生的一切。可是我仍然没有做到。
甚至在第二天，那无可名状的恨意更加锥心。
我什么也吃不进去，越来越虚弱，陈疆开始变得暴躁起来。陈疆进来看着满桌没有动过的饭菜，脸色焦躁却无计可施。
他端着一碗刚煮好的鸡汤，喂我。我冷冷地看着他，嘴紧紧闭着。
“喝一点吧，很好喝的。“陈疆柔声细语地哄着，若是之前他这样对我，我便是感激涕零，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小女人了。可是如今，我心里暗暗冷笑。
我毫无表情地对着他，一声不响。
“别这样，好吗？你身体受不了的，孩子也受不了的！”
孩子？哈哈，说到底竟是为了孩子！
若不是为了孩子，也不会这般紧张愧疚吧？
看我没有反应，他硬把汤匙放到我的唇边。我硬生生地一推，整个碗便从陈疆手中跌翻在了地上，热腾腾的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陈疆的脸色变得阴郁起来。转身出去了。
再进来的时候，又端了一碗鸡汤。坐在我的床边，再次把汤匙送过来，我依旧冷漠地紧闭双唇。“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陈疆锁着浓眉，凝重地盯着我。
我依旧没有声音。
陈疆把碗放在床头小桌上，猛的伸手有力握住我的下颚，生生把汤匙里的汤灌了进去。
我顿时被呛得咳嗽个不停，恨恨地瞪着他，使劲推开他的身体，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夺门而出。
陈疆一把钳住我的手臂，用力把我扯了回来，我正好撞倒他的怀里。
我看到他这些日子压抑的所有情绪都在眼睛里熊熊地可怕地灼烧！
他收紧胳膊，狠狠抱紧我的身体，低下头，唇便漫天地盖了上来。
他的吻像是一道火焰，带着一腔的怒火。他毫无怜惜地咬着我的唇，疯狂地扯下我的睡裙，“你个畜生！”我愤怒地叫喊着，想要推开他。
“你不是恨我吗？不是不理我吗？”他的吻迅速地燃烧到我的颈部，胸部。
“你要干什么！”我用尽力气扭动着身体，痛苦地喝斥道。
“我实在受不了你这样了，”他像个发狂的野兽，把我紧紧地压在墙上，一把撕碎仅有的内裤。“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我慌乱害怕地喊着，“难道你不要孩子了吗？”
“你现在知道顾惜孩子了啊！”他粗重地喘息着，停下了身体进攻的动作。用手握住我的脖子，迫使我正对着他的眼睛，“你不是不要这个孩子吗？”
一股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我抬起腿用力地踢向他的下半身，在他疼痛地弯下腰的瞬间松开了我。我踉跄着朝门口的阳台跑去。
刚走两步，胳膊一紧，陈疆便又把我拽了回去。我拼命用力地踢打他的身体。
我们情绪都处于失控的边缘，在拉扯挣扎的过程中，我突然被猛力推出去，重重地撞在高大的原木椅子上，椅子翻过去，我又再次重重地跌倒地上。
眼前一黑，一瞬间痛的丧失了所有的知觉，耳边只听到陈疆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呼。很快，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陈疆正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拼命地摇晃我的身体。“九儿，九儿！”恍惚地感觉到一阵热流从身体里汹涌而出。一切又渐渐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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