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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腾渊 (四 下) 贺17k成立三周年


  第四章腾渊(四下)贺成立三周年

  任何女人都有权利去关心自己的丈夫。以此为出泽的理由。的确让张金称难以拒绝。事实上。在返回主寨的途中。大当家张金称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他后悔自己过于仓促地做出了不去支援程名振的决定。更后悔自己如此轻易地就上了杜鹃的当。那个野丫头片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像今天这般乖巧过。听到程名振即将与人拼命的消息。还能老老实实做针线。并且还小鸟依人般。“侄女能有什么好主意啊。大当家怎么安排。侄女怎么做就是。”如果杜疤瘌的女儿是这样乖巧的性格。老疤瘌就不会被女儿气得每天头发都掉一大堆了。

  毫无疑问。这个鬼伎俩她都是跟柳儿学的。最近自己收拾柳儿那小贱人收拾得不够勤快。“小贱人”就愈发嚣张了。什么鬼主意都肯帮人出。

  但是。既然已经做出了不发兵救援程名振的决定。为了维护大当家的形象。张金称就不能刚刚把让薛老二命令发布下去。立刻就出尔反尔。那样将极大损害他在泽地中的威信。并且给人以软弱的印象。任何损害带來的影响都是不可估量的。想在大当家的位置上坐得稳。他就必须表现出一些与常人不同的地方來。

  所以。当杜鹃提出自己要尾随郝老刀的骑兵身后。出泽打听程名振的消息时。张金称毫不犹豫便允许了。并且为了表示关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特地从自己的侍卫中点出二十名好手來。让他们沿途照顾杜鹃的安全。谁料这份心意杜鹃却不肯领。坚持只带她平时的侍卫便足够了。张金称要求再三。她才勉强接受其中十人。命令另外十个人留下來。尽心护卫大当家的安全。

  “呵。在巨鹿泽这一亩三分地。我的安全会有什么问題。”张金称不屑地撇嘴。为杜鹃刚刚学会的客气而感到别扭。话音未落。杜鹃已经拨转马头。风风火火地窜了出去。只留下一串扬起的烟尘。和周围无数张因为惊诧而张大的嘴巴。

  “还不牵马去追。”张金称抬腿给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侍卫一脚。大声呵斥。“如果七当家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不用回來了。即便我能放过你们。杜疤瘌和郝老刀两个也得剥了你们的皮。”

  “唉。唉。”侍卫们呲牙咧嘴。飞奔向马厩。乱哄哄牵了坐骑。沿着杜鹃留下的马蹄印追了上去。急匆匆追了一个多时辰。直跑得人马都口吐白沫。却连七当家的影子也沒追上。

  好在巨鹿泽周围土地湿润。马蹄留下的痕迹十分明显。沿着郝老刀麾下马队和杜鹃麾下亲兵一路上留下來的马蹄印记。侍卫们尽量控制着马速。以每隔一个时辰停下來休息一次的节奏披星戴月继续前行。从天明追到日落。然后又从日落追到了第二天过午。终于第二天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看到了自家骑兵挂在树林旁的标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哎呀我的姥姥。”尽管二十几个大男人骑马沒追上一个小女子。众侍卫却丝毫不觉得面上无光。见了担任警戒的自己人。立刻栽下马背來。大口大口地趴在地上狂喘。此刻。他们的坐骑也都快累散了架。捱到主人一下马。立刻纷纷翻滚在地上。喘息、悲鸣。如果沒人及时救治。眼见着就要变成只能下汤锅的废物了。

  “谁的坐骑。赶快给老子拽起來。别再发出声音。否则老子连人带马一并宰了。”林中负责警戒的小头目脾气甚大。听到外边的动静。探出头來厉声呵斥。

  “张都尉。赶紧派人來帮个忙。弟兄们已经沒力气牵马了。”有一名唤作王谦的侍卫眼尖。认出说话的人是郝老刀的得力部将张猪皮。压低嗓门祈求。

  “怎么是你小子。”张猪皮揉了把眼睛。确认在趴草地上脏得像泥母猪的那个家伙是大当家的贴身侍卫。忍不住惊叫道。

  “还不是被七当家害得。大当家让我们保护她。”王谦摆摆手。满脸愧色。“你看到七当家了么。她说出泽來打听消息。”

  “你们几个可真是废物。”张猪皮摇头讥笑。挥手叫來一队弟兄。两个搀一个。将王谦等人连同他们的坐骑一并扯进了树林内。一边走。他一边向对方解释这样做的原因。“前面的山洼子里马上就要打起來了。九当家在那给杨白毛设了个套。王都尉费了老大劲儿才把姓杨的骗过來。如果被马叫声引起了怀疑。惹得九当家前功尽弃。七当家肯定跟你们沒完。”

  “七当家也在。”王谦得到了自己急需的消息。精神立刻为之一振。“九当家还沒跟姓杨的打起來么。我们以为仗早打完了呢。”

  “小声点儿。沒人拿你当哑巴。”张猪皮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禁止喧哗的手势。随后自己也将声音压低到极限。以耳语般的大小解答道:“七当家的身手可比你们强多了。第一天头半夜就追上了我等。昨天派出去的哨探说九当家退向了野狐狸洼。我们还以为他在姓杨的手中吃了亏。赶着过來相救。结果才到半路上就被九当家麾下哨探迎头截了下來。九当家跟大伙说。不必上前帮忙。静等着看热闹就是了。”

  “也就是九爷有这个胆子。”虽然被累得浑身的筋骨无一处不疼。王谦还是觉得这趟辛苦非常值得。清河郡守杨善会是什么人啊。差不多整个河北的绿林豪杰看到他的旗号都得绕道走。而程名振却敢主动上门找他的麻烦。并且像牵驴一样。将他从宗城一代牵到狐狸洼。这是何等的胆量和本事。

  提起程名振。张猪皮也是满脸自豪。“当然了。你也不看看九爷是谁的男人。七当家是咱们郝爷的关门弟子。能把她都降伏的男人。能是耸包么。”

  “这倒也是。”王谦等人不住点头。想当年。整个巨鹿泽中哪个适龄男子不想一亲玉罗刹的芳泽。大着胆子靠近的。又有哪个不被一顿鞭子打得**全消。唯独九当家程名振。不但从來沒吃过七当家的鞭子。还让七当家心甘情愿地为他放下马鞭。拿起绣花针。

  说话间。前方突然想起了几声老鸹叫。“哇。哇。哇。”。随后。附近的山头林梢的老鸹群起响应。“哇。哇。哇。”。那是种丧气的鸟儿。以吃死蛇、死鱼和动物的腐尸为生。出现之处总是预示着凶兆。正在低声调笑的众人立刻紧张了起來。扬起脖颈朝上边的山头上张望。被扯入林中的战马也不停地用蹄子刨打地面。想要发出嘶鸣。嘴巴却被士卒们用衣服紧紧地包住了。只能从鼻孔中“嘘、嘘、嘘”地喷粗气。

  “还沒到。”张猪皮直着脖颈看了一会儿。低下头來低声向大伙解释。“拿乌鸦叫当信号。肯定是王二毛那孙子想出來的。也就是那孙子。出招都带着三分损劲儿。”

  众人悬在嗓子眼里的心脏猛然一松。登时觉得头晕目眩。仗着自己大寨主侍卫的身份。王谦向山梁上爬了几步。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找理由。“我得去护着七当家。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大当家肯定要我的脑袋。”

  “我们也得去。王队正。等等我们。”其余几个侍卫一听。立刻从地上滚起來。手脚并用地跟在了他身后。凑近一些便能看清楚一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与其在山背后等着受煎熬。不如早点儿看到结果。

  “都给我回來。五当家有令。惊动敌军者死。”张猪皮见状。赶紧跑到头前阻拦。光抬出郝老刀的名号对于大当家的侍卫们肯定有些不够分量。手按刀柄。他又继续补充。“七当家也说过。谁敢给九当家添乱。她要谁的脑袋。你们不怕尽管去掺和。看她是不是随便说着玩的。”

  众侍卫不怎么害怕郝老刀。对杜鹃的名字还真有几分敬畏。犹豫了一下。纷纷停住脚步。张猪皮也不想把对方得罪过甚。赶紧将手从刀柄上挪开。抱拳赔罪:“几位兄弟就算给我个面子。别都爬到山坡顶去了。反正七当家藏在什么位置。一时半会儿你们也找不到。不如在这先缓缓体力。五当家说了……”

  他把手放在嘴边。故作神秘。“山坡上显示不出咱们骑兵的本事來。如果九当家得手。咱们就从大路上迂回过去。从背后捅他杨白毛一刀。让白眼狼也尝尝被人前后夹击的滋味。”

  看热闹的诱惑毕竟比不上亲自动手参与。大多数侍卫稍作犹豫之后。立刻作出了准备参战的选择。其中职别最高的王谦却不敢辜负张金称的嘱托。想了想。抱拳回礼。“我这回带了二十个弟兄。留十五个归你调遣。剩下五个跟着我去保护七当家。麻烦张兄弟指点一下。七当家到底在什么位置。让咱们顺利找到她。今后也好向大当家有个交代。”

  既然已经抬出了大当家的命令为理由。这个面子张猪皮不能不给。借着天边最后一道余晖。他伸手向不远处一个稍显陡峭的山坡上指了指。“就在那块黑色的大石头后面。前方正对着盘蛇谷。你们顺着那道被洪水冲出來的山沟子爬过去。小心别惊起太多的野鸟。”

  “你放心。我还沒那么多脑袋给七当家砍呢。”王谦笑着回应了一句。伸手向两旁指点。“九成、土生、柳二棍子。还有赵豁子、冯三。你们跟我走。其他人暂时归张都尉指挥。别给人添麻烦。”

  众侍卫答应一声。各自领命。王谦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兵器。沿着张猪皮指点的道路。缓缓爬向远处的山顶。那土丘看上去不高。爬起來还颇费一番力气。如果牵着坐骑。肯定无法翻越。也难怪郝老刀能耐着性子将骑兵藏在山后。坐等最后摘桃时机。

  此刻天色已经慢慢发暗。不时有乌鸦的叫声从空中传來。紧张得人四肢发僵。偏偏这些倒霉的叫声沒完沒了。往往是一阵刚过。一阵又起。也分不清那几声是负责瞭望的喽啰们发出的。哪几声是真的乌鸦叫。

  除了乌鸦叫声。最清楚的便是王谦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了。连续不断的赶路。让他和麾下弟兄的体力都疲惫到了极点。但内心深处那份对胜利的渴望还是战胜了疲惫。催促他们不断加快速度。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好不容易爬到了山坡顶。头上的天空却已经完全黑了下來。斗大的星星悬挂在正上方。仿佛伸手便可以摸到。

  这样明亮的星夜显然不利于打伏击。但战事已经发展到了最后关头。任何改变都已经來不及。全部希望只能寄托在负责诱敌的王二毛身上。期待他能装得像一些。别让白眼狼识破陷阱。

  不只是杜鹃一个人隐藏在岩石后。借着明亮的星光。王谦还看见了韩世旺、牛大壮能老熟人。但大伙谁也沒有打招呼的心思。一个个面孔惨白。也不知道是被星光照成这样。还是被临战的紧张吓成这样。

  一群男人中间。杜鹃的身影显得格外清楚。见到王谦陪着笑脸凑了过來。她将身体向旁边挪了挪。给对方空出一个巴掌大的立足之地。“谢七当家。”王谦一下子受宠若惊。压低了声音致谢。杜鹃笑了笑。沒有说话。目光快速又转向谷底。仿佛能从那黑漆漆的树丛和杂草后。分辨出哪个是自己所关心的人一般。

  山谷底下除了树木和荒草的轮廓外。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杜鹃知道程名振就躲在那里。手里肯定还握着他那杆白蜡缨枪。枪头下那络红缨是他上次出泽前。她亲手系上去的。历经四个多月的风吹雨打。也不知道枪缨褪色沒有。被磨得还剩下几根线条。

  但她相信长枪的主人不会将其扯下來扔掉。哪怕枪缨被磨得只剩下最后一个线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也会擎着它。一次次用敌人的血将其染红。再一次次用冷水洗净干涸的血渍。长枪的主人从來沒她失望过。总是在她期待奇迹出现的时候创作奇迹。今天是一个新的奇迹诞生的时候。他不需要人帮忙。但是她能在旁边见证。然后跟他一道分享胜利。一道纵情欢呼。

  “哇。哇。哇。哇。”山谷外。乌鸦声又起。引得无数同类扯着嗓子响应。那简直是对人耳朵的一种摧残。闻者无不觉得心烦意乱。但它无疑是最不会引起遐想的一种鸟叫。沒有愿意仔细倾听乌鸦的叫声到底包含着那些信息。也沒有愿意分辨乌鸦叫声的节奏变化。

  狐狸洼中到处都有乌鸦。此地“得天独薄”恶劣环境不适合某些娇贵的野兽生存。却让吃尸体的动物。包括老鼠和乌鸦。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繁衍。“哇。哇。哇。哇。”更多的乌鸦叫声传來。吵得人头皮发炸。随即。一团纷乱的黑影掠过夜空。由东向西。遮住头上所有星光。

  “白眼狼。”杜鹃猛地按住腰间横刀。将身子从岩石后探了出去。

  “白眼狼。奶奶的。”压抑的嘈杂声从身旁响起。几乎所有岩石后隐藏者都探出了半个身子。好在他们的人数不多。沒引起山谷中任何人的注意。

  山上山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山谷入口。有一伙人。顶多只剩下了四百來个。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跌跌撞撞地向山谷深处逃窜。在他们身后。一队明亮的火把灯球紧追不舍。亡命者每跑几步。便留下十几个人挡在入口狭窄处断后。但他们的战斗力显然已经被使用到了极限。灯球火把只要向前一涌。断后的喽啰就像洪水中的蚂蚁般打了个旋儿。顷刻被兵器的光亮所吞沒。

  沒有活口。这是杨白毛的习惯。他从來不屑抓俘虏。即便抓到。最后也是砍下脑袋。挂于城墙。王二毛带领部众继续逃命。星光下。可以看出他们已经精疲力竭。随时都可能累毙于地。后边的官军举着火把紧追不舍。只要赶上。背后便是一刀。

  沒有人冲下山谷去支援。杜鹃的手指甲已经握进了掌心里。刺得刀柄上淌满她自己的鲜血。那些逃命的弟兄就是用來诱敌的。他们今天将用自己的性命换回官军的性命。无论伏击者和观战者都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心中充满了悲愤。却只是等待。等待着命令的发出。等待着那一剑封喉的机会。

  “呜呜。。呜呜。。呜呜”猛然。一声号角从山谷中响起。狐狸洼蛇盘谷。这个荒草丛生的废弃之地数百十年來。第一次出现了战争的号角。立刻。天上的星光全落了下去。幻化成草丛后无数高举的利刃。刀尖和矛尖倒映着星光。冲出草丛。涌向已经被地形拉成长条的灯球火把。

  “杀啊。”有人在高喊。但不是程名振的声音。杜鹃无法分清那些纠缠在一起厮杀的身影里。哪一个是自己的丈夫。她只看见一个郡兵倒下去。然后又一个郡兵倒下去。紧跟着。倒地的是一名只有布衣护身的喽啰。手捂胸口。翻滚挣扎。

  她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卡于喉咙处不再跳动。他会受伤么。他会中流箭么。他能打得过杨善会么。无数问題一齐向她头上压过來。压得她无法呼吸。却倔强地挺直脊梁。也许。他在厮杀的时候。偶尔会回头看见自己。那样。自己站得越直。他就越放心。越有力气。

  王二毛又带人杀回來了。黑漆漆的一片。依旧跌跌撞撞。为了避免被自己人误伤。他们偶尔会从地下捡起郡兵慌乱中扔掉的火把。那跳动的亮光又让他们成为了杨善会的主攻目标。官军在杨善会的指挥下。尽力集结成团。然后一团团向前方施加压力。试图压扁拦路者。强行突出山谷。

  诱敌的喽啰们却不肯再转身逃命。拎着简陋的兵器与官军对拼。倒下一个。扑上一双。很快。山谷中就溅满了人血。滑得令敌我双方都几乎站不住脚。

  “杀贼。杀贼。”有人在厉声高呼。

  “杀狼。杀狼。”有人在大声呐喊。

  刀枪撞击声、弓弦松开声、羽箭破空声、以及伤者的**。濒危者的惨叫。纷纷乱乱交织在一起。站在杜鹃的位置。无法分清哪些声音來自敌人。那些声音來自自己。她只能瞪大眼睛。不错过山谷中任何一个可以看到的角落。但她还是找不到程名振和自己熟悉的那杆缨枪。明明知道他距离自己非常近。心中的感觉却像隔了几千万里。再不看一眼便将就此失去。

  “举火把。”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从脚下不远处传了过來。让她身子一晃。差点瘫倒于地。“举火把。举火把。”无数声音将这一命令重复。山谷里埋伏的喽啰。还有山顶上观战的好汉们。也不管这一命令是不是针对自己。都立刻掏出火折子。将找到的树枝干草点了起來。刹那间。山上山下火光亮成一片。也不知道多少人埋伏于此。不知道多少喽啰等着冲下山谷。摘下杨白眼的脑袋。

  官军的士气一下子便被压了下去。他们可以轻视喽啰们的战斗力。却无法忽略包围着自己的火光。一万。两万。也许是十万。所有官军都明白自己中了山贼的埋伏。眼看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有人立刻转头向來路上逃窜。杨善会的亲兵试图以杀戮严肃军纪。接连砍翻数个胆小鬼。却无法再挽回军心。更多的郡兵丢下兵器。转身逃命。冲得杨善会自己也无法立足。只能且战且退。程名振和王二毛带领喽啰们一**压过去。就像捕食的狼群一般。每次都从官军周围撕下厚厚的一层。越來越薄的队形令郡兵们对胜利彻底失去信心。阵型轰然而溃。灯球火把再度快速移动。方向却跟半个时辰之前截然相反。杨善会的大旗在灯球火把的河流中倔强的坚持了片刻。晃了晃。黯然而倒。

  战场上的事态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双方的将领已经都失去了作用。官兵们不敢做任何抵抗。狼奔豚突。喽啰们都杀得疯了。学着刚才官兵追杀自己的样子。从背后赶上去。举刀猛砍。逃命者是一刀。投降者也是一刀。对于倒下的人。照样朝脖颈处补一刀。以免其是在装死。

  谷底下。交战双方都在狂奔。山坡上观战的几十个人也跑得气喘吁吁。这是他们对上杨白眼的第一场胜利。错过任何一个细节都足以遗憾终生。跌倒。爬起來。爬起來。再跌倒。星光下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跑着。跑着。脚下的坡度突然一缓。大伙才豁然发现。自己已经尾随交战双方追出了山谷。再跑。就來到了谷外的洼地上。

  已经看不清杨善会逃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山谷外。到处都是浑身染血的喽啰。举着抢來的兵器。将残余的郡兵团团困住。不时向队伍中央发起一次挤压。将已经成为困兽的郡兵们一个挨一个放翻。一个挨一个砍倒。

  第一次。杜鹃发现三千喽啰居然看上去如此人多势众。被困在他们中间。身穿厚皮铠甲的郡兵们显得是那样孱弱。几乎身子骨最单薄喽啰冲上前去。都能轻而易举地将最结实的郡兵砍倒。而那些暂时沒被砍中的郡兵们则瑟缩在一起。肩膀挨着肩膀。手中的兵器完全失去了作用。惶急如一群待宰的羔羊。

  “投降者不杀。”程名振的声音又响了起來。这回。杜鹃终于用目光锁定了他的身影。一团团人群中。他的肩膀显得那样结实。手中果然拎着她为之绑上红缨的长枪。缨络已经磨得差不多了。却被人血染得鲜红。

  恰恰他的目光也转过來。透过重重火把与她的目光相遇。霎那间。天空中所有星光都黯然失色。

  酒徒注:更一大章。贺成立三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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