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东来

　　“你说什么？李渠志死了？”

　　身材魁梧的大汉低着头，不敢接话。

　　站在半跪着的白袍男和大汉身前的一个小老头嘶声叫道：“你们怎么说都是灵能五阶的强者，在那样的边陲小镇，在一家没有什么古怪的酒家，在一个毛头小子面前，李渠志那个家伙会突然猝死？”

　　他忽然仰天狂笑，“哈哈哈，你们是在耍我吗？是觉得我老得不行了，所以在欺瞒我是吗？”

　　那张苍老的面容上，本就枯寂的眼神突然变得更加死气沉沉，但却放射着令人生惧的冷厉光芒，“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老家伙是七阶的灵能者。他有着一双能够吸取别人灵力的眼睛，他的脾气很古怪，他性格暴躁，他没有耐心。

　　我要怎么应付他？

　　白袍男子稍稍昂起了那颗卑微的头颅，“我们只是听到了幽灵一般的呼啸，随后李师弟的呼吸就中断了。”

　　“还敢骗我！？”

　　“弟子不敢。”

　　“带我去那家客栈，快！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小鬼，我一定要为我的小徒弟报仇！”

　　嘶哑的狂笑听上去有些不像是人类的喉咙所能发出，凄厉恍若幽鬼。

　　这个老人的动作变得癫狂起来，奋力地舒展着四肢，像是月夜下化身为狼的畸形人类一样。

　　他现在虽然还保持着人类的身躯，可是从他的动作看来，已经是和狼无异了。他现在伏在在地上，用鼻子贴着大地努力嗅着什么，耳朵也跟随他的行动而动了起来，捕捉着空气里细微的波动。

　　“师傅，我这就带您去。”

　　白袍人的举止很谦卑，仿佛他生来就这样谦卑的。他半弓着身子，在他那个古怪师傅的身前小心翼翼地带路。

　　......

　　——人死了不见血，这件事很奇怪吧？

　　——是阿，当时老板娘可是吓得不轻阿。

　　——当时衙役在录了口供之后还前前后后地调查了个遍呢，就是查不出具体死因，只好以猝死定案了。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死法的，想想都觉得可怕。

　　——是阿，我也觉得很可怕的。可是当时东来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客人倒下去，据说还十分从容地帮助老板娘处理了一应事务，他可真是个能干的伙计阿。

　　——东来的确很能干......

　　诸如此类的闲谈还有很多流窜在边陲客栈的伙计和杂工之间，他们的交谈中心都围绕着客栈顾客离奇死亡这件事，外加一个明确的对象，东来。

　　东来是在几个月前来道这家客栈的。来的时候，他穿得干干净净的，像个富家公子哥儿，怎么看都不像来干跑堂这一行的。

　　当时对话是这样的。

　　“客官来点什么？”

　　“我来应聘？”

　　“客官你是说笑的吧，你这一套穿著，哪像是来应聘的呀？”

　　“摆脱请出你们老板，我真是来应聘的。”

　　“老板娘——有人来应聘！”

　　东来就此非常顺利地成为了这家边陲客栈的跑堂，一些老顾客在面对这个新来的跑堂时，心里都比较开心。因为东来的脸上总是有着挥之不去的笑容，不管狂风暴雨，阴晴变换。

　　“大哥哥。”路何方有些紧张地扯着东来的衣角，“你不会把拉希里的事情告诉别人的，对吗？”

　　这个孩子知道他能看见剑灵？这个孩子不简单。

　　东来憨厚地笑了笑，“什么拉希里阿？哥哥不知道，小弟弟，吃饱了东西就好好休息吧。一个人出门在外总是会有很多麻烦，如果你想尽可能地避免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吃饱了好好睡上一觉。”

　　“好。”

　　路何方少年老成地惜字如金地答道。

　　“你们这里，谁管事！？”

　　老头子现在是站着的，人模人样地站着。

　　老板娘还在埋头算账，她这辈子似乎除了算账就没有别的事情需要操心了。

　　看来又是一个闹事的，怎么最近闹事的家伙这么多呢。

　　“哎哟，这位爷啊，我呀，是这里的老板娘，您要是有什么需求啊，”她的语调变得玩味起来，“我都会尽可能满足您的。”老板娘充分地表现出了一个老江湖的特色，说着还故意地呼吸起伏，使得她的胸膛看起来波涛汹涌。

　　老头子看都没有看她一样，冷冷地打量着四周，“我的徒弟死在了这里。谁干的？”

　　原来是那个死人的家属。老板娘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怎么在这个时间找上门来了呢。前两天衙役才来过，店里的生意本来就不怎么样，没想到扫把星又来了。

　　“您喝一杯茶，歇歇脚。”她的面上还是尽可能保持着和煦。

　　东来刚好从后院出来，看到了熟悉的两个人，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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