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拔剑

　　除零望向漆黑夜幕下的苍茫大地，目光落到屋瓦上快速流动如一道电光的艳红身影上，“何方，你的基本功掌握得怎么样了？”

　　路何方循着除零的目光望去，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虽然诧异于师傅的提问，不过还是满怀信心地答道，“很好，师父。”

　　“今晚，为师许你拔剑。”

　　何方不太明白师傅为什么会突然间说出这句话，但是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艳红身影，以及那势不可挡的冲势，路何方仿佛明白了什么。于是他拔起自己随身携带的木剑，那是自莱德森雪坡上摘下的一根木枝所裁的木剑，木屑都还残留在剑身上，看上去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木剑。

　　“喂，瑟澜，你快停下，前面好像有人，好像还是个小孩儿，快停下！”舞炘焦急地叫着，生怕撞倒那个小孩儿一样。她似乎还忘记了一件事，身下是人，不是骡子不是马，怎么可能没有分寸呢？

　　“我知道。”瑟澜爽朗地答道。

　　所以当白袍在路何方惊疑不定的目光里停下的时候，舞炘小小地吃了一惊，如此高的速度，居然在顷刻间就听了下来，在他后背上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冲势，这个男人不简单。

　　瑟澜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之后，心中默默地打了一个咯噔，但是像他这样子的年轻人，就像面临狂风的大海，骤然间掀起的波浪也会在数息之间平复得不留痕迹。同时瑟澜还非常懂得做人，所以他向前跨出半步，朗声道，“前辈好！小友好！”

　　舞炘察觉到了此间的一些异样，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前面那两个人你认识？”

　　夜晚通常是很安静的。环境比较安静的时候，人小声说的话就比较容易被听到，而且舞炘里路何方很近，就是两三步的距离，所以她撩起袖口附耳瑟澜的动作在除零看来有些可笑，有些滑稽。

　　只不过路何方并不懂得这些大人世界里的细节，他要做的，是另外一些事情;他懂得的，也是另外一些事情——

　　“我不知道你们要去做什么，我只知道我现在不能让你们过去。不好意思，大哥哥。”

　　路何方还带着小孩子独有的腔调去陈述这一项他即将要完成的事情。

　　瑟澜乍一听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但是当他的视线再次落在除零的黑袍以及那捉摸不定的眼神上去时，他的想法再次发生了变化。

　　“前辈，晚辈方才多有冒犯，再次道歉，望前辈原谅。”

　　瑟澜在舞炘面前俯身下去，欲作跪拜状。堂堂七尺男儿在一个孩童和一个中年人面前，当着自己最喜欢的女人面前肯做出道歉这种看似丢脸面实际将利益最大化的事情是极不容易的。

　　所以看到这里，除零的嘴角稍稍扬起了一些，“有点意思。”

　　舞炘看着路何方小朋友拔出木剑豪气干云的样子，有些动容于那种稚嫩可爱的面颊居然可以将拔剑这个动作的表情表现得那样有沧桑感，大为震惊，“小朋友，你拿剑的样子好可爱的呢！”

　　瑟澜依旧俯身道歉，不敢稍有异动。

　　除零，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走着，“打得过就走，打不过就回。”

　　除零的声音像是空谷里回荡的风声飘散在瑟澜的耳际。

　　瑟澜不敢稍有冒犯，可是流川晟那边和小兮那边现在还没有消息，于是他缓缓起身，“不好意思了，哥哥有很重要的事情，路小朋友。”

　　何方扎了很久很久的马步，所以他的下盘很稳，所以他前突的时候非常迅捷而稳定，木剑的剑尖携着凌厉的剑风袭向瑟澜。瑟澜自然不会去躲，也没有想过要怎么招架，他只不过是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夹住了木剑，“我们要过去。”

　　何方想要拔出剑来，可是木剑仿佛在瑟澜的双指之间生了根似的，无论路何方怎么用力，木剑纹丝不动。也许是小孩子力气不够大，可是瑟澜自己清楚他只不过是表面上比较轻松，要收住何方的木剑，他依然废了不少的力气。不过面子似乎也是兼顾到了，而且成效不错，只不过这个场面很是怪异。

　　一个孩子剑尖指向身高比他高出许多的男子，剑身斜向上，而男子从容夹剑。

　　“不要欺负小孩子了，他不会再为难我们了的。”舞炘在一旁看着除零渐行渐远的身影，一边又看看瑟澜难为一个小孩子实在看不过去。

　　“当然。”瑟澜扯过木剑，何方抓不住木剑，看着木剑被瑟澜夺过去，插入松软的土地上。

　　何方扬起红彤彤的面颊，“我现在打不过你，总有一天我能打得过你的。”然后他就扑腾扑腾地跑过去捡木剑，然后循着除零的身影跑去了。

　　舞炘看着小朋友小小的背影，嗔怪道，“好奇怪的老小。”

　　“好了，现在，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瑟澜自然而然地牵起舞炘的手，“你还在等什么？”

　　舞炘的脸突然红了不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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