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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花镜.青山


  齐幻小跑着上去,浑身的经络似乎由于许久不曾剧烈运动而使肌腱的负担加重,整个人就在一瞬间瘫软下来。身体,这是怎么了?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眉梢一阵酸麻,双手杵在大腿两侧,前身向下倾,宽阔得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然后顺着面颊滑落下来,沾湿了两颊的鬓发。难道说,是因为使用月刃的缘故吗?

  “大哥哥?你还有什么事吗?”刚刚那个孩子似乎听到喘息声,从半途折回来,带着一脸的疑虑和天真。齐幻望了望眼前这个可爱的孩子,他清澈的眸子里有的只是安详和宁静,丝毫不掺杂任何杂质。齐幻定了定心神,突然间眼中满怀哀伤地看着这个孩子,忧郁的气息氤氲在齐幻身旁的空间。他的脸上极速掠过一丝沧桑,似乎在追忆往昔的种种......

  从前。多久前?多久前呢......

  “齐幻,今天放学要不要去私钥河那边钓鱼啊?”闫逝低着头,在课桌前整理着书本。窗外的斜阳偷偷地趟过淡蓝色天空,在天树丛旁环绕两三圈,再利落地从高空降落下来。跌落到学校的外墙之上,漫过青绿色的爬山虎,自然地染上一层金黄色。齐幻迅速拉好书包的拉链,扯开嘴角欢快的笑着说:“好啊。”齐幻看到闫逝翠绿色的瞳仁里也是满怀着欣喜。林棠村是地处边陲,在那里,没有帝都与大城市的繁华和喧闹,但却是极其清净的。林堂村坐落在山脚下,一座很不起眼的小山。村后有一条小河——私钥。没有人知道名字的由来,只是林棠村第一任村长是这么叫着这条小河的,村民也就如此叫着。河水清明澄澈,水中鱼虾无数,水草杂生,软泥中的轻荇总是懒洋洋地摇摆在河底。

  夕阳。私钥河畔。

  “喂,闫逝,你说,你要老实说哦。我爸爸,会不会平安地回来?”齐幻一脸忧愁与阴沉,“应该会。”闫逝在一旁笃定地说道,神情坚定。“以齐将军的实力,全身而退应该不是难事。”“嗯!我相信。拉钩!”“好啊,拉钩!”当时两只红活圆实地小手的小拇指相扣,余辉浮在河面,粼粼的波光漫入少年们得眼帘,他们的希冀和憧憬随着流动的河水“哗——哗”流出去好远,好远。

  小的时候,第三次圣战还没有爆发的时候。记忆里的齐幻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衬衫,戴着一顶黄色的虎头帽,迈着细碎的步伐,双手在肋旁灵活地摆动。一双迷你型木屐与地板相撞击发出“咯哒咯哒”的脆响。齐幻跑出门,跑出那间狭小的木屋,看到身穿平民装的父亲,他立在门前的老松树前,凄凉得像一块墓碑。他仰望着天空,有着一棵硕大无比的树,上面长满了叶子,枯黄的。树干粗壮,但却干瘦无比。齐幻伸出小手,拉了拉齐高的裤脚,:“爸,天上那个是什么呀?”齐高回过头来,看到自己的儿子,右手一把抱起齐幻,抱到怀里,用粗糙的皮肤蹭了蹭齐幻白嫩的小脸皮,再伸出左手指着天边的树丛,:“看到了吗?那边的树木。”说着脸上浮现出无比尊敬的神情,历代的灵王在圆寂之后,如果体内的精魂会得到精灵王的认可,将灵魂转实体化,化成天树。“哇!天树会飞吗?”“会的。”说着,齐高若有所思又怅然若失地地点了点头。“好想成为一棵天树啊!那样就能飞了!”“呵呵。”齐高的嘴角稍微咧开来,含蓄又珍惜地笑着。“飞的方法有很多种,但要成为天树,先要成为灵王。千年一株的天树啊......”

  目前意识里记忆延续到这里就莫名其妙的断了。眼前是那个孩子温柔又可爱的脸庞。“呃,没什么。”“小伙子,这荒山野岭的,我看你就一个人,我们此行是去边陲鹿饮镇走亲戚的。要不咱们做个伴如何?”大叔慈祥的面孔凑到了齐幻的视线里,目所能及的只是他一望无际的热忱。“谢谢,不用了。”齐幻现在的这种感动是很久未曾有过的了。原以为在各大种族之间生物之间存在的只是彼此压榨利益的联系而已,而面前这位慈眉善目的大叔所带给他的,是他入十夜黄昏以来为一次对现世好感。如果这类好感能够再早一点出现在齐幻的生命里,或许他也不会选择十夜黄昏,因而放弃了生命中另外一些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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