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葬礼

　　今日东夏原都城中正在举办一场葬礼。

　　听说，远在天外州的战事结束后整个东夏原都城只回来了一个士兵。他在战场上被砍了数刀，腿断了，一只手上的半截手掌和一条胳膊都没了。

　　他是一位母亲的儿子，在锣鼓喧天中，这位母亲终于迎接回来自己身为英雄的儿子。

　　母亲为此激动地热泪盈眶。

　　“儿子，好样的，你是英雄，你守护了大家，娘养你一辈子。”当时儿子看向自己母亲的眼神宛若看到了怪物。

　　儿子歇斯底里地吼道：“我现在是个废人了，你满意了吧！我的胳膊没了，我的手指没了，我再也弹不了琴了，你满意了吧！”

　　母亲说道：“儿啊！你的付出大家都看到了，所有人都会记住你的，所有人都会感谢你的，你是所有人的英雄。”

　　儿子推翻眼前的桌子，而桌子上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才能带回来的古琴。

　　古琴这一次摔碎了，而看着地上古琴的儿子说道：“没人会记得我是英雄，他们只会看见我是个残废。”

　　母亲说道：“可是你明明就是英雄呀！”

　　儿子说道：“我不是我不是，我就是个刽子手，我去杀人，我杀了人啊！我杀的人有什么错啊！他们到现在也没侵占我们的家国，也没残杀过黎明百姓，他们也许就像我一样再次之前这辈子还有其他的追求，可是现在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儿子一直躲在屋子里不肯说话也不肯见人，围观的亲戚来他干脆就堵住自己的房门不出去。

　　可尽管这样，儿子心中还抱有了一番希望，因为曾经说要嫁给他的师妹每日都会来看他。儿子在师妹的照料下吃饭喝水，儿子听着师妹为他弹奏曾经他们一起谱写出的乐曲，这些仿佛成了儿子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然而有一天，师妹居然对她说她要嫁人的事情。

　　“师兄，你会祝福我吧！”

　　那时含泪的师妹这般对儿子说。

　　在去往战场前的儿子如果遇到今天的事情定然会对师妹抱有同情之理解，尽管自己的内心在滴血可也要努力保持微笑，甚至还会真心的祝福。然而经历过战争后，儿子无法在压抑自己的愤怒，他用残缺的手一巴掌扇在师妹的脸颊上，他说着在军营中学来的那些最恶毒的脏话辱骂。

　　“师兄，你变了。”这是儿子听到师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是啊！儿子明白，早就变了，不仅是肉体残缺，同时内心也早就成了狰狞的怪物。师妹这么个好姑娘怎么能嫁给这样的自己呢？而他自己也明白，这样的自己给不了师妹幸福。今后只会糟糕透顶，自己心中的怪物只会吞噬撕扯掉一切爱他和他的所爱。

　　儿子拄着拐走去了厨房，他找到菜刀想要自杀。然而在抹脖子前儿子却又想到如果自己这样死了那和自己见过最后一面的师妹不就成了千夫所指了吗？很多人不就会认为师妹说了什么才让自己自杀的吗？

　　儿子放下了刀，他想要过些日子再死。

　　在死之前，他还要报复自己的母亲。

　　此时的儿子认定了自己遭受这样的命运都是自己母亲一手造成的，而这样的他回来，就算母亲流露出一点愧疚的情绪也好，那时他也便心满意足了。

　　当晚，母亲对在被子中蒙住头的儿子说道：“儿啊！阿玫嫁人了没关系，是她没这个福分，咱再找其他的姑娘嘛，那些小姑娘们在知道你是战场上的大英雄后不都得一股脑地扑上来呀！”

　　之后的确是有许多姑娘扑上来，可见到儿子这幅模样后纷纷又掉头灰溜溜回去了，遇到素质不好的还会骂骂咧咧上几句。

　　又一晚，母亲对仍旧是蒙着头的儿子说道：“没关系的，咱好歹也住在城里不是，那些外地乡下的姑娘各个都想嫁过来，隔壁的王老汉夫人死后还一样能娶到个小姑娘呢！他那家境还不如咱家好过呢！”

　　之后母亲领到家的女人儿子见了各个觉得粗鄙不堪就不说了，长相歪瓜裂枣，甚至还带着孩子，粗手粗脚，更是不通音律，儿子一个都瞧不上眼。

　　也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儿子不禁又想，现在的自己又能配得上谁呢？

　　母亲之后又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道：“儿啊！别挑啦！人家好姑娘也不会来的，娘的身体不好，活不了几年啦！娘就想着以后了有个照顾你的人，你更是得为咱们家传宗接代，你说是不是呀！”

　　“娘，你后悔过吗？”儿子从被子中露出头来这般问。

　　而母亲则是坚定地回答道：“娘不后悔，儿子你是了不起的英雄，娘为你骄傲。”

　　儿子那一夜什么都没有再说。

　　第二天，儿子拿光了家中所有的钱去了赌场，而赌场哪有赌赢的道理。那日的儿子输光了所有的钱，甚至还把家里的家宅都压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儿子被一个中年妇女丢了石头。

　　儿子茫然，而这妇女则是开口说了许多恶毒的话！儿子渐渐也从这妇女的话中听明白了缘由。原来这妇女的儿子也去了战场，可是没有回来，为此这妇女对能回来的儿子生出了许多怨愤。

　　儿子知道一个人有这样的心思不对也不讲道理，但是他无比的理解，不止有眼前的妇女，也许全天下儿子没有回来的父母都会这般想吧！

　　带着流血的脑袋回到家时，儿子却在家门口听到了母亲一个人在屋子里的哀嚎哭诉。母亲在咒骂着自己，她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是个愚蠢狭隘的人，听到些英雄故事看到一些人威风就崇拜不已，自己这般还算了，居然还把自己唯一也是天底下最爱的人害成了这样。她想死，可是她死了自己的儿子又要谁来照顾，而直到昨天，她还是只能为了面子在儿子面前嘴硬不肯说出后悔。

　　儿子露出了怅然地微笑。

　　后来儿子跳了井。

　　要债的人收走了家宅，而这位母亲也终于在今天儿子的葬礼后撞死在了儿子厚实的檀香木棺材前。

　　这棺材和葬礼是当地官府提供的，他们要趁着人们还没有忘记战争而表彰一下战场上的英雄，这样才能激励更多的年轻人。。

　　……

　　那一日，来到东夏原都城的章平和施韵晴也为他们上了一炷香，香烟飘入屋顶，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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