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谁的现世报2
营地北边。
“殿下，咱们的人都循着线索追出去了，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小侍卫的脑袋几乎垂到胸口上，心急火燎的恨不能自己会飞。
“继续找！找不到云锦瑟，本殿回去如何跟锦绣交代？”
夜无极黑着脸，此刻心情极度郁闷。
若不是他舍了三十禁术师的性命，硬是撕破脸从无岚手里抢了人，如今云锦瑟应该还好好地呆在临州城里，这下可好，得罪了无岚那尊杀神不说，最后却落得个替他人做嫁衣！
“是，殿下放心，只要线索不断，总会把人找回来的。”
侍卫一边安慰一边心虚，那云家小姐经脉逆行昏迷不醒，就算丢不了，她也得有命活着才行。
“若是断了呢？”
夜无极揉了下眉心，自己满身风霜奔波一日一夜，才把人带回来，这下若是折腾没了，最后无岚不得找他拼命？
“这……殿下恕罪！”
侍卫立刻单膝跪地，额上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舅舅遣来的舞姬该散了吧？真不知他这般做有何意义……”夜无极转过头，无奈地摆摆手，语气有些无力。
“应该过会儿便散了，温大人也是好意，虽然这般只能收买下等士兵的人心，但也算是尽力而为了。”
侍卫见夜无极脸色好转，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几分。
毕竟，殿下这么大手笔不过是为了博芳华县主一笑，至于那位云二小姐，说得好听是侯府的嫡次女，实际上也不过是个乡野村妇的女儿罢了！
“只要舅舅的人别在这儿闹出什么事儿来，本殿就放心了。”
夜无极瞥了一眼南面渐渐稀少的篝火，转身进帐。
常胜军的兵权，并非这么容易得，就算他身为此次监军，在实际作战中也无太大功劳，若是能靠美酒和舞姬收服人心，那常胜军早就溃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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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帐上风口，灰黑的雾气一点点随风飘过，透明无色的酒杯里渐渐变了色，却无人察觉。
短暂的安静过后，军帐中立刻爆发出响亮的口哨声，士兵们都以为这是舞姬安排的压轴表演，喝酒划拳继续闹开。
悦耳的琴声忽然收起，只余靡靡优柔之音，鼓动人心最深处的躁动。
“咦？为何不继续表演？”
人群之中，一个微怒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勾起了士兵的注意，却又不显露出真面目。
领头的舞姬默默退后一步，冲身后众女点点头，数只纤细的手同时伸向巨大的黑色箱子，一层层扯掉覆盖在上面的薄纱。
薄如蝉翼的纱帘如漫天飞舞的花瓣，缓缓从黑色箱子上飞离，香风四起，仅仅是周围的舞姬，便已经美得让人窒息。
数万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薄纱下面怎么也看不清的身影，没人注意到，众人渐渐变得猩红的眼睛和几近消磨殆尽的神志。
原本呆在外面凑热闹的人，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如同着了魔一般，一步步走向军帐中间，上风向的灰色烟气渐渐变浓，呆在军帐之中的人，也渐渐挤到了舞台面前。
“差不多了，撤！”
领头的舞姬忽然松了手上的薄纱，脚尖轻旋，带着其余人迅速撤到了幕布之后，徒留厚重华丽的黑色箱子，以及层层薄纱掩盖的人形。
靡靡丝竹之音瞬间停止，伴随着舞姬的迅速消失，场面变成了愕然。
“搞什么鬼？怎么不奏乐了？”
“大爷还等着看箱子上的美人呢！”
“就是啊，怎么不舞了？”
“……”
不满的声音再次响起，夹杂着醉酒之后的怒意，挑起了众人的情绪。
人群最外围，一个士兵打扮的人默默退了出去，避开拥挤的人潮，脸上掩不住的遗憾。
若不是要付出性命的代价，他也舍不得现在就走，毕竟是那样一个美人！
厚重的黑漆木箱之上，薄如蝉翼的纱帘层层叠叠，抱怨声渐起，如同被毒虫腐蚀的新鲜水果，一点点变得溃烂不堪。
薄纱之下，朦胧的火炬光亮有些恍惚，猩红的视线遮住了大部分光，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
“呼……”
云锦瑟吐出一口气，缓缓地动了下手指，却无力起身，更加无法开口说话。
心口被啃噬的剧痛渐渐变得微弱，体内的寒冰真气似乎顺遂了许多，只是横冲直撞地游走在她四肢之中，无法聚拢更无法控制。
“轰——”
烈焰般的灼热铺天盖地袭来，瞬间席卷了云锦瑟的身心，没有了寒冰真气的抗拒，体内的药性瞬间控制住她，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燃尽。
夜寂静无声，拥挤的人群着魔般朝着舞台正中靠近，一步步，走向心底最糜丽的期待。
模糊的视觉之下，嗅觉和触觉愈发敏锐起来，污浊的酒气逐渐靠近，酒气中夹杂的浓重药味激得云锦瑟猛地一凛，心底寸寸凉透。
药引子下在空气里，遇上酒里的过量补药，就成了劣质的牲口配种用的药……
“撕拉——”
落在舞台下的薄纱一角被撕破，发出激荡人心的悦耳声响，如同越收越紧的网，击碎了众人最后一丝理智。
篝火渐暗，人潮涌动中，只余猩红的眸子透着贪婪的光，等待薄纱之下，猎物显现那一刻的到来。
层层红色薄纱在拥挤中被有意无意撕扯得七零八落，靡丽惑人的厚重香气扩散开来，勾着舞台最前面人的心魂，鼓动他们爬到临时搭建的台上，靠近那个神秘的黑色的箱子。
“撕拉——”
又一声巨响，在安静得诡异的台上发出，此起彼伏的布帛碎裂声夹杂着四面而来的脚步声，吓得云锦瑟心头一抖，猩红的脸瞬间白了几分。
“噗！”
寒冰真气瞬间从丹田爆发出来，云锦瑟趁机咬破舌尖，剧痛之下神志顿时清醒，猛地翻身跃起。
心，却转瞬凉透。
身披重甲的士兵目光猩红、神志丧失，层层叠叠看不到尽头，露天军帐之外篝火将灭，上风向毒烟不断。
而她，孤身一人。
人影重重遮住篝火的光亮，拉长成丑陋的形状，在跳跃篝火下像群魔乱舞，虔诚又疯狂地走向舞台正中间的云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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