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远在咫尺
天空阴霾，没有只有这微弱洒遍大地的光线，在远处湖泊中的水波反射着。
时间变得有些煎熬，对于方晴，对于严翔……
严翔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什么，只是一直不知所措的微皱着眉头。方晴则一直的抽泣着，等到她已经痛心到身体疲惫，等到似乎已经没再有力气去抽泣，方晴紧抱着双腿，就这么看着远方。
突然得知父亲去世，这种事情对于任何人来说，都能够体会到其中的痛苦。
一个最亲近的人的离开，随之会伴随着所有有关他的回忆，还有对以后的憧憬，都变成了泡沫。他不再会跟你说一句话，也不会再在你的世界里出现。
就这么一个最为亲近的人，要从这个世界里被抽离，剩下的，只有那些不敢去随便怀缅的回忆，那只会染红眼眶，颤抖着内心……
等到方晴已经完全疲惫的时候，精神甚至都有些恍惚。
严翔背起她，然后小心的踩着铁梯从这高塔上下去。将她背回了住的地方。
方晴一直都没有说什么，只是所有的情绪只化作了眼泪，靠着严翔的后背……
回到住所后，把她小心的放到了她房间的床上。
已经极度疲惫的方晴，在精神恍惚甚至抽泣之中，只搂着被子就那么睡着。
严翔小心的走出了房间，轻轻的将房门给带上，然后在外面被倚着墙壁，心底像是被绞痛一般的煎熬，这种感觉完全无法说出，更不知该如何表达。
自己这是怎么了……
“还好吗？”姚艳走过来问道。
但看严翔现在的神情，就算他怎么刻意的想要隐藏，这种穿心的痛苦，还是很容易就能够表露出来的。
严翔紧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呼了口气，然后便走回了大厅里。
又朝着壁炉中填着柴火，但却好像丝毫感觉不到这温暖。很多的感觉也都变得疲乏，麻木。
“说出来会好受些。”姚艳说道，然后单手挪着玻璃杯，将热水倒入杯中，白色的热气腾了起来。
严翔还是紧皱着眉头，接过玻璃杯：
“我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怎么了。”
姚艳也坐了下来，将眉边的头发律到了耳后。脚步有些吃力蹒跚的弯身坐下，因为左腿还打着石膏所以并不那么方便。
“你可以再多说点儿。”姚艳说道。
严翔呼了口气，看起来表情也非常纠结，还是摇着头：“我不知道，就是，这……”
已经好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严翔紧皱着眉头。虽然很想说出来，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而且也是第一次，好像是有真正想说出来的心事，因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跟方晴有关？”姚艳问。
严翔点了点头，手上握着这被水温浸染的玻璃杯：“我……我也不想隐瞒，但她现在……”
“她好像刚刚大哭了一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是华夏第一科研部的，你应该知道吧。”严翔说道。
姚艳点了点头：“她也把她的事情都告诉过我。”
“现在，她刚刚得知方卫国，也就是他父亲去世的消息……”严翔说道。
“他父亲去世了？”姚艳怔了一下，也未免会有些吃惊。
之前方晴所讲述自己以前的生活的时候，经常会说到她父亲。对她来说根本就是生命的一部分吧。可这一部分，现在已经不在了吗……
“她现在，好像精神崩溃一样。”严翔说道。
姚艳微皱着眉头，那种痛苦的感受，凭想象都能够体会的吧：“那你呢？为什么会有现在的感觉？”
“我刚才说的不想隐瞒，其实是……”严翔顿了顿，终于说了出来，“他父亲方卫国，是我杀了的……”
严翔将在科研部地下室时候的事情，粗略的讲述了一遍。
而姚艳听着这些，非常的惊愕，甚至会感觉到一片错乱。严翔……杀了方晴的父亲？
“那她，她知道这件事情吗？”姚艳问道。
严翔迟疑了片刻，神情中尽是不知所措。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
“她还不知道吗……”姚艳微皱着眉头，但此刻严翔的目光，好像更让人怜悯，因为从未见过他的眼神如此脆弱过，像是被戳中了神经深处的软肋。还是说，他在乎的，就是这些。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严翔抓着头发，“好像完全不是我，不能思考，思绪好像被抽空了，我，我很厌恶现在的感觉。”
“你觉着是因为什么？”姚艳问，“你是怕方晴知道结果后会有的反应吗。不然你想下你以前，了结过很多人，但有哪个是像现在这样让你放心心上去在意的？”
“我……”
严翔喝了口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但姚艳的这几个问题，却让严翔恍然间想到了很多东西。只是在感觉上，还是完全的茫然，会不知所措，甚至厌恶现在的自己。
“仔细想想，你在意的是被你杀的人，还是你想珍惜的人？”姚艳问道。
这一下难题，好像又刺中了严翔意识中想要逃避的东西。
很多时候都会说着自己不知道，但说到底，都只是自己不愿去承认罢了。
想珍惜的人……想珍惜的人……
真的是这样吗……
严翔紧皱着眉头，甚至有些哽咽。
也许自己是真的怕方晴会做出什么反应，她现在已经这样了，如果再让她知道她父亲是自己所杀的话，那她会怎么样？她跟自己之间又会怎么样？
虽然一直都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始终都只是放在意识的深处，也从未想过，要去面对它。
因为这些……是无法改变的。
“那我，我为什么会有这些感觉？”严翔问道。
“真正在乎的才会放在心上，才会怕无法掌控或者失去的不安。”姚艳说道，“你问你自己吧，心里绝对会有答案。”
严翔低头看着杯中的这热水白汽下泛起的涟漪……
可能从一开始便都知道，就算她在离自己再近的距离，始终也都是非常遥远的。
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但为什么会如此在乎，会放不下？心里有答案吗？
“咳……咳咳咳咳！”
突然一阵咳嗽声传来，打破了这原有的气氛般。壁炉中的柴火激起火星，姚艳怔了下，马上撑着双脚站起身，看向角落中的那张木床。
躺在上面的，正也就是萧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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