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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陌忧


  凌悠扬这种人,即使天塌下来也能玩得兴高采烈的,只要他玩得高兴,管你压扁了多少人。简单地概括,就是没心没肺的。所以,即使玄崆帝只给了他十天考虑的时间,他也根本没任何压力,老神在在地和弦歌调情说爱,温存细语。

  “孩子该取什么名字呢?”凌悠扬把脑袋搁在弦歌的大腿上,耳朵附在她的肚子上,听了半天,可什么都没听出来,眉头微皱。

  “取名字的事不用征询父皇的意见吗?”弦歌道。

  “不用。”问那老头子?有那必要吗?当然没有。凌悠扬轻道,“父皇正为国事操劳,这对他而言只是小事,我们自己决定就好。”

  弦歌柔柔一笑,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摩凌悠扬的黑发,“连是儿子是女儿都不知道,名字怎么取啊?”

  凌悠扬的目光微微上扬,瞥到弦歌脸上时忍不住笑出声,捉住弦歌摆放在他发上的纤长玉手,放至唇前轻轻一吻,眉梢上都是掩不住的笑意,深深凝视她的眼眸。

  弦歌都快被他盯得脸红,“看什么?”

  “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这个女人征服。”凌悠扬嘴角上翘,脑袋在弦歌的肚子上蹭来蹭去,“那时候压根没想过会这么喜欢你,也没想过你竟然会给我生孩子,缘分这东西,我以前一直很鄙视的,现在不相信也不行。”

  弦歌撇了撇嘴,揪了揪他的耳朵,“男人的劣根性,怎么,现在觉得我被你征服了?”

  凌悠扬笑若妖魅,一口咬住弦歌的手指,举止暧昧得令人脸色发臊,舌头轻轻一舔,“说反了,是我被你征服才对。”

  弦歌一僵,白皙的面庞很容易就染上了红晕,一瞬间就抽回自己的手,果然一山还比一山高,这男人上辈子肯定是个狐狸精,专勾女人的狐狸精。

  凌悠扬邪邪一笑,脑袋枕在弦歌香香嫩嫩的大腿上,双手环抱她的腰身。他闭上眼,鼻腔间都是她身上熟悉的气味,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纷飞飘扬的雪,漫天的白色,你的头发是黑色的,在风中曼舞,身躯挺直,雕翎戎装,可眼神却是漫不经心的,手指一勾,稳稳的一箭就穿透我的肩膀。弦歌,我那时候想,难道我这辈子真要死在女人手里?”

  说话间,凌悠扬伸出手,与弦歌十指交缠,眼睛豁然睁开。他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微笑道,“就是这个位置。”

  弦歌在额头上轻轻一弹,笑靥如花,“头一次被女人射中?”

  “嗯。”凌悠扬抱得更紧,“我这辈子只遇到一个你,弦歌,我想把这世上女人最尊荣的位子送给你。”顿了顿,他放慢语速,“你要吗?”

  弦歌神情一愣,苦笑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这胎生的是儿子,以后很有可能就是皇帝?”

  凌悠扬低笑,“生女儿也可以做女皇,我不介意的。”

  “只要你要,那你就去抢。”弦歌伏下身,回抱在他身上,“悠扬,我不是你的绊脚石。无论做什么,我都想陪着你。”

  凌悠扬勾唇,“嗯,我知道,你很爱很爱我嘛。”

  “呵呵,”弦歌笑出声,“那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凌悠扬贼笑,手指点了点她的肚子,“你以为你会变戏法啊,要男的就男的?要女的就女的?”

  弦歌神情恹缩,“你真会打击人,我只是怀着希望啊……”

  “我不许。”凌悠扬微微抬头,吻上她的唇,认真道,“即使生出孩子,你也要喜欢我比喜欢孩子更多更多,我会喜欢这个孩子,是因为这孩子身上流着一半你的血液。”

  “如果我更爱孩子呢?”弦歌调戏道,“你难道掐死他?”

  “怎么会?那样你会生气的。”凌悠扬厚着脸皮回答,“那你肚子里的小鬼一辈子都别想有安稳日子了,敢抢我的女人,活腻了。”

  弦歌刮他的脸颊,忍俊不禁,“像小孩子一样。那么,决定了吗?孩子该叫什么名字?”

  凌悠扬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看情况吧,如果他不和我抢女人,那就给他取个好听点的名字,如果他小小年纪就不识相,那直接就叫他小鬼吧。”

  弦歌仰天大笑,眼睛都笑弯成一条线,“悠扬,你长这么大还和小孩子一般见识?那我不就养了两个孩子?一大一小?”

  凌悠扬黑眸深沉,诡异一笑,在她的手腕处吹着热气,双手不规矩地在弦歌后背游移,“孩子?呵呵,孩子会跟你做这种事吗?”

  弦歌脸红,拉住他的手,“别……”

  凌悠扬乖乖收手,脸上却是说不清道不尽的委屈,“弦歌,我忍得好难受。”他眨着可怜兮兮的眼睛,“帮帮我,已经很久没做了。”

  弦歌苦恼地看着他,最后沉重地点头,伸手指向远处,“要不你去冲个冷水澡?”

  凌悠扬一脸黑线,他哀叹一声,站起身来,“罢了罢了,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

  弦歌困惑道,“去哪里?”

  “带你去认识一个人。”凌悠扬微笑,一把抱起弦歌,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蜻蜓点水,“去九弟那里,听听他的琴音,顺便把他介绍给你。”

  弦歌静静地望着他,笑道,“你和凌陌忧的关系很好吗?还是你想对他做什么事?很少见你主动拜访哪个兄弟。”

  “你说的真难听,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人?”凌悠扬委屈道,“我和陌忧好歹是一个爹生的,多少有点兄弟情谊。”

  滚你的兄弟情谊,唬小孩呐。即使对着你亲爹,你也不见得有多孝顺。看着他睁眼说瞎话,弦歌鄙夷道,“你是要算计他还是要利用他?我又不会阻止你,你何必装模作样?”

  “呵呵,我只是想找他帮个忙。”凌悠扬挑眉,“带着你去套套近乎。”

  “凌靳朔刺伤方子晗的事情,能这么顺利的告倒他,这其中应该有凌陌忧的协助吧?”弦歌笑道,“你们俩本就是一卦的,对不对?”

  “王妃果然火眼精睛明察秋毫。”凌悠扬狗腿地奉承着,“不过我和陌忧的关系和你想的有点不一样,需要你的帮忙。”

  帮忙?弦歌愣住,“我不认识凌陌忧。”

  “嗯,不过他认识,说认识也不确切……”凌悠扬自说自话,眼角余光注意到弦歌渐渐失去耐心的眼神,他立马笑道,“陌忧不喜欢凌家的任何一个人,说句实话,他是兄弟之间最冷血最无情的人,从不管闲事,也不爱管。他那次会配合我,只是因为他和我有着共同的敌人。”

  弦歌反应很快,“他和凌靳朔有仇?”

  “陌忧的身体很弱,太医会诊,经过十年调养,他的病根也无法祛除。王太医曾经预言,陌忧活不过三十岁。”凌悠扬淡淡道,“你知道他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嘴角勾起讥嘲的笑容,“其实他当年和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陌忧的母妃位及贵妃,太后那老太婆本也想对付我母妃那样,可惜,王贵妃的娘家不好惹,太后只能偷偷动手。”

  凌悠扬的笑容又变得玩世不恭起来,“啧,啧,陌忧那时候没我聪明,就被那老妖婆给暗算了,一辈子只能病恹恹地躺床上。果然,人和人的智慧还是有差异的,弦歌,你夫君替你长脸吧?”

  弦歌瞥他一眼,“所以,除掉太后的我对他而言,算是恩人了?”

  凌悠扬怪异地看她一眼,牵起她的手,“见了就知道了。”

  两个人坐着马车就赶到九皇子凌陌忧的府邸,从那两扇铜制大门来看,整幢府邸的装修相当简朴,边上围墙的底部甚至布满青苔。府门前并没什么守卫,在敲门后,弦歌只看到一个管家出来应门,看缉拿她和凌悠扬后匆忙行礼,“七殿下,七王妃。”

  凌悠扬颔首,“我们是来见老九的,进去通报一声吧。”

  管家犹豫道,“九殿下这几日谢绝任何人的拜访,还请七殿下和七王妃见谅。”

  弦歌惊诧地扬眉,好大的架子,即使是太子和玄崆帝也不会把悠扬拒之门外。她的目光望向凌悠扬,正巧与他对上视线,勾唇一笑,悠扬啊悠扬,原来还有人给你吃闭门羹,有人比你还嚣张啊。

  凌悠扬苦笑,对管家说道,“老九早就猜到我会来?”

  管家规规矩矩地低头,“奴才不知。”

  凌悠扬似笑非笑,“你知道拒绝我有什么后果吗?信不信我把你打死在九王府门口也没人敢吭一声?”

  管家还是低头,“奴才命贱,要打要杀,听凭七殿下的一句话。”

  凌悠扬笑眯眯,“呵呵,我不打也不杀,只要你进去说一声,七王妃想见一见他,看他作何反应。”

  管家迟疑地抬眸,“这……”他家主子从不卖人面子,即使当今皇帝来都不见得会理会,也何论一个女人?

  “还不快进去?”凌悠扬不耐烦道,“如果他还是不见,我也不为难你。”

  “……是。”

  看着那管家走进去,弦歌狐疑地瞟他一眼,“摆出我的名字真的有用?如果他还是不见呢?”

  “那就偷偷番强进去。”凌悠扬面不改色。

  不多时,那管家又跑了出来,声音中有些意外,“七殿下,七王妃,九殿下有请。”

  凌悠扬得意地笑了笑,拉着弦歌就走进去。他就说嘛,凭他的脑袋怎么可能会料错凌陌忧的想法?

  溪桥凉风,院中枫树的颜色,那青绿还未褪尽。看着那景色的布置,就知道此处主人是个极其风雅之人。弦歌和凌悠扬并肩前进,又走了几步,耳中骤然飘进精致悦耳的琴音,令人惊艳至极,舒人心肺,神清气爽。

  弦歌的脚步稍稍一缓,抬首望去,眼前是个六角亭,亭中坐着一个黑发披散的年轻人,闭眼弹琴,对周遭的一切仿若未闻,十指纤长,在琴弦上肆意流连。

  凌悠扬笑着大步跨进,“陌忧,结果你还是乖乖让我进来了吧?”

  凌陌忧抬眸,一双清冷的眼在凌悠扬脸上一晃而过,目光最终停伫在弦歌脸上,琥珀色的眸子波光潋滟,看似无情,嘴中缓缓吐字,“符弦歌。”

  弦歌微笑,“如此琴音,堪称天下一绝。”她上前,“我是否该称你一声九弟?”

  “不用。”凌陌忧淡淡道,“在凌家称兄道弟简直是诬蔑了这兄弟情分,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他转首望向凌悠扬,“你今天的来意我已经猜到,请回吧,我不会帮你的。”

  凌悠扬嬉皮笑脸,“看在弦歌的面子上也不帮?”

  凌陌忧看他一眼,“我欠符弦歌一个人情,要帮也是帮她,帮你做什么?”

  凌悠扬的口吻像哄骗小孩一样,“帮我就是帮她。”

  “无稽之谈。”凌陌忧不屑道,“我为什么要成全你的野心?虽然我不喜欢凌靳朔那虚伪之人,可是我和你也没什么交情,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去处理,别牵扯上我。”

  凌悠扬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玄崆帝给了他十天的考虑时间,那他就要在这十天之内逼迫凌靳朔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这天下之间,最不能让皇帝容忍的便是逼宫。这段日子以来,他几乎把凌靳朔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他的党羽也消灭得差不多了。现在,只要他给凌靳朔一个契机,再把足够兵力放到他眼前,那么,那家伙一定会受不了诱惑而动手。

  如今的兵力,凌启明掌握着大部分军队,可惜全都远在边关,更何况,以他和凌靳朔的交情,也绝不会帮忙。剩下的,京城兵力的一大半兵权都移交到凌远禄手上。这些年来,凌远禄看似中立,可凌悠扬一直怀疑他的立场,前些日子看了那本名册,他确定凌远禄的确是站在太子那边的。

  京城里剩下的那部分兵力是油凌陌忧的舅舅执掌,而且,凌悠扬扣住他的手腕,盯进凌陌忧的眼睛,“凌靳朔身边的军师,是你的人吧?”

  凌陌忧并不否认,嘲讽笑道,“凌悠扬,这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吗?”他抽回自己的手,躺在靠椅上,“我在凌靳朔身边安插人,是为了监视他和方家,并不是为了你。”

  “如果,凌靳朔真的逼宫,那凌远禄也是同罪。”凌陌忧的肤色白得近乎透明,“说起来,你会连着凌远禄下手,还不是为了你身边那个皇甫容?我不喜欢他们,但他们好歹都姓凌,我干吗要为一个外人去害他们?”

  凌悠扬摇头,“这你就误会了,我是答应过皇甫,要把凌远禄交到他手上,可是,会做出现在的决定,最大的理由还是他恰巧能被我利用,他恰巧站在凌靳朔那一边,他手上有一定的兵权,就是这样。”

  凌悠扬看着凌陌忧,凌陌忧也看着凌悠扬,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僵持不下。

  弦歌看不下去,默默叹口气,笑吟吟地看着凌陌忧,“陌忧,你今天能让我们进来,我很感激。”

  “不客气。”凌陌忧淡淡道。

  “你既然放了我们进来,那也该料到了现在的场面。”弦歌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钱,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何必如此不留余地?”

  凌陌忧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奏,乐声空旷辽远,“我什么都不需要,金钱权力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顿了顿,“或者,你可以给我一个健康的身体?”抬眸,漫不经心的,嘲讽的笑容。

  弦歌语噎,移开目光叹了一口气,“陌忧,我扳倒太后也不是为了你,其实你不欠我什么。”

  “虽然你是无心的,毕竟帮我报了仇。”凌陌忧道。“以后如果我可以帮你,你可以开口。”他闭上眼,轻声道,“不过,这件事不可以。”

  弦歌半身倚在亭柱上,嫣然一笑,“即使不是我对太后动手,依着父皇的性子,在他驾崩之前也会把这些危害朝政的外戚和势力都消除,对你来说,也不过多等几年,真的,你应该也知道,我实际上并没帮上你什么。”

  凌陌忧云淡风轻地瞥她一眼,不说话,有点默认的意思。

  “不过,”弦歌话锋一转,“依着方家和太子的关系,只要方家不倒,太子不倒,太后也是有翻身的可能的,至少,比起悠扬登基,她变得没那么容易死。到时候,碍着凌靳朔的面子,你也不好对太后这种长辈下手。”

  凌陌忧的手指挑起一根琴弦,“没有我的帮忙,凌悠扬就不要皇位了吗?只不过麻烦点,需要更多的时间。既然结果都一样,我何必趟这趟浑水?”优雅的琴声从他指间迸出,抬头对凌悠扬笑了笑,“说句实话,与其找我帮忙,不还有更快捷的办法吗?父皇说了,只要凌悠扬娶了方子晗,他就让他继承皇位,我说的没错吧?”

  弦歌瞬间瞪大了眼,呆呆地,转过脑袋,怔怔地望向凌悠扬。

  凌悠扬有点不好意思,眉梢微扬,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史也是你的人?”

  “不,他只是欠我舅舅人情,所以,帮些小忙,他还是愿意的。”凌陌忧笑道,“看来,你真的有不知道的事情。”

  弦歌收回自己的目光,垂下眼,“陌忧,如果你现在不帮忙,即使悠扬登基,他也未必会帮你,你以为呢?”

  “我无欲无求,这样的身体,你以为还能做什么?”凌陌忧淡淡道。

  “可是,你还是想报仇的吧?”弦歌笑眯眯。

  “即使没有凌悠扬,父皇在临死前也会除掉方家的势力,没有方家,没有后台,你以为我还除不了一个被幽禁寺庙的皇太后?”凌陌忧脸色苍白地笑了笑,“如此说来,我真的很感激你,没有你的作为,皇太后若还是高高在上,我就真的不好下手了。”

  弦歌撩起一络秀发,笑得含蓄,“那也好父皇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方家。”

  凌陌忧眯起眼,警觉道,“什么意思?”

  凌悠扬也是一怔。

  弦歌无辜道,“父皇身体本就不好,如果现在突然暴毙而亡,那就没人会对付方家,对付太后了。”

  潜台词的意思,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大家都听得明明白白。凌陌忧的脸色更加苍白,“我以为,女人应该温柔善良才对,即使不温柔不善良,在自己的夫君面前,多少也该装装样子,你对父皇下手,你以为悠扬会同意?”

  弦歌皮笑肉不笑,“古人早说了,最毒妇人心。”顿了顿,她诚恳道,“没办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主要是情况太复杂,还请多多体谅。”

  体谅个屁!凌陌忧想骂脏话,可常年的教养让他忍下来。凌陌忧白了弦歌一眼,有点失了耐心。“好口才。”

  凌悠扬忽然仰天大笑,一把搂过弦歌的肩膀,“陌忧,话可别乱说,我家弦歌从没说过要对父皇下手,你可别胡口乱诌,冤枉好人。”

  好人在哪里?我只看到两只狐狸!敢情你们夫妻想唱双簧,在我面前演戏?凌陌忧很无奈地发现,竟然生不起气来,只好苦笑道,“好,我帮你们。”他不想帮忙是因为怕麻烦,不过,不帮的话似乎会更麻烦。

  弦歌看着他,收敛起谈判时的犀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

  凌陌忧怔了怔,没料到她会道谢,垂眸,指尖拨动,划出绝妙的乐章,嘴角仿佛勾了勾,“我很欣慰,终于在这凌家看见了一对真正的夫妻。”眼眸半阂,“别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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