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他们两个
今年燕京似乎对雨水十分钟情，硕大的雨点从头顶洒落下来，敲打在地面上，墙壁上，以及路人的雨伞上。
一辆车门朝内凹陷的黑色奔驰车，冲开积雨的路面，扬起一大片水幕，仿佛两片浪花，略显拥挤的车流，但却不能让它的速度减慢下来。
而紧跟其后，是两辆本田牌的银色轿车，在车和车的缝隙间飞速穿梭，拼命地追赶着，就如同两头追赶猎物的猎犬，生怕自己放慢了步伐被猎物逃跑之后，回去会被主人一顿棍打。
双方的速度都很快，谁都不希望自己是输家。
黑色奔驰车里，一个有着娃娃脸的正太紧握着方向盘，眼神不时瞟着后视镜中景象，悠闲地叼着一块奥利奥。
在正太旁边的副驾上，端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双手环抱胸前，零碎黑发下是一双充满灵光的双眼。
“一不小心又要被人追杀了，代言人还真是个苦差事。”年轻男人微笑地说着，语气轻松，好像并没有把后面那两辆本田车当回事。
“是你自己要参加的，怪谁呢。”正太没有看他。
年轻人耸了耸肩：“只是觉得很无聊而已。”
是啊，的确很无聊啊。
正太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两辆紧跟而上的银色本田车，将嘴里叼着的奥利奥吞了下去，每一次都要被人追杀，任谁都会觉得无趣。
“后悔吗？”年轻男人微笑着问道。
“后悔什么？他们又杀不了我。”正太挑起一根眉毛，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年轻男人有些无奈地笑着：“什么时候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正太从放在仪表盘上的饼干袋子里掏出一块奥利奥丢了过去：“等我什么时候没有饼干吃了，我就告诉你。”
“看来我得考虑是不是要让奥利奥破产了。”年轻男人微笑地说着，张嘴打算将饼干接下来。
砰！
车身剧烈地颠簸，让他身体不由地超前冲了一下，饼干砸在了脸颊上，破碎。
正太眉头微微一皱，后视镜里，那两辆本田紧追在两米开外的地方，还在不停加速，打算再撞一次。
奔驰车又多了几个凹痕，看起来颇为狼狈。
“再来一块？”正太脸色依旧轻松，伸手从袋子里又掏了一块奥利奥出来。
“不用了。”年轻男人抬起头来，只见他嘴里叼着一大块饼干碎片，下颚一动，挑进嘴里。
正太淡然一笑，将饼干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坐稳了。”
“什么？”男人没有听清楚，疑惑地问道。
不过车身的剧烈颠簸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一百八十度的剧烈转弯，瞬间便和对面那两辆本田车照了正面。
朦胧的黄昏，雨点击打在挡风玻璃上，形成一片雨幕，很快又被雨刮器清洗干净。
正太用力踩了两下油门，右手换挡的同时，左手将一枚黑色的发卡夹在了刘海上。
……
六小时前，中午，燕京某高档会所。
巨大而狭长的餐桌，摆放着格式美食，冷餐热饮一应俱全。
餐桌周围只摆放了六张椅子，最上首，是一个满头苍劲白发的老人，正埋头用刀叉挑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
在老人左手边，摆放着三张椅子，坐着两男一女，一个气度非凡的中年男人，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光头，一个打扮时尚但气势伶俐的女人。
在老人的右手边，摆放着两张椅子，坐着一个用筷子夹牛肉的年轻男人，还有一个鄙夷了男人好几眼的正太。
“味道不错。”秦琅夹起牛肉，用力撕咬了一口，露出一副美味可口的表情。
“连刀叉都不会用的小弟，真给我丢脸。”咖啡喃喃自语。
秦琅没有理会她，也没有理会时不时从对面投来的异样目光，他吃得很专注，因为他知道，过一会儿可能就没有时间用来吃东西了。
其实他不认为自己的直觉很准，但是只要一说到不好的东西，往往都能发生，或许这可能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乌鸦嘴吧？
“德叔！”对面，穿着花衬衫的光头佬大飞忽然将叉子扔在桌上。
“不好吃？”李德约抬起头来，扫了他一眼。
气氛瞬间僵硬。
大飞喘了两口粗气，指着对面的秦琅和咖啡：“德叔，你真的确定他们两人有能力做代言人吗？”
李德约将刚刚叉起的牛肉放了下来：“他们比你合适。”
听完，大飞眉头微皱，这个老头子说话的语气太强硬了，让他心头多了几分压力，说不定计划很可能要泡汤。
想到这里，他不由扭头看向身旁的吴鸣。
后者没有看他，依旧低着脑袋，优雅地用叉子将牛肉固定，用刀轻轻割开。
大飞很快将视线飞快地移了回来，猛地站了起来，用手里的餐刀指向对面：“德叔，他们两个——是条子！”
咖啡眉头微微一挑，并没有说话，而身旁的秦琅依旧如同没事人一样低头吃肉。
咖啡浅浅一笑，叉起牛肉嚼着。
“你有什么证据吗？”李德约举起红酒抿了一口，用纸巾将嘴擦净。
“有！”大飞从衬衫胸前的口袋里猛地掏出几张照片，用力摔在餐桌上比较贴近秦琅和咖啡的位置。
李德约眉毛微微扬起，伸手将那几张照片拿了过来。
秦琅扫了那几张照片一眼，依旧微笑着吃着牛肉，拿起身旁的红酒。
“这是我的。”咖啡伸手抢了回来。
大飞看到秦琅和咖啡如此镇定自若的模样，不免皱起了眉头。
他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可以这么淡定，在他地盘上干了那么大的事情，还敢如此嚣张？难道说……
深吸了一口气，大飞看到李德约正在翻阅照片，便跟着解释道：“这是我手下小弟拍到他们进入我们中专点，并且杀死了我两名手下，他们根本不是在替我们办事，而是两个卧底，为了把我们一网打尽！”
听他说完，一旁的吴鸣抬起头来，仔细观察着李德约脸上的表情，像是要读出他的心思一样。
“他说我们是条子呢。”秦琅将最后一块牛肉用筷子丢进嘴里，用餐巾纸抹了抹嘴唇，将目光转向咖啡。
后者抬起头来，白了他一眼：“人家放屁你也听。”
“难怪一下子没有食欲了。”秦琅将筷子放了下来，微笑地看着对面的大飞，“嗯……飞？飞什么来着？算了，今天我们不都是来吃饭的嘛，犯不着伤了和气啊。”
“伤什么和气？我跟你们有和气吗？你们这两个混蛋，杀了我大飞的人，证据确凿，还想抵赖？说不定陈南也是你们做掉的！”
“陈南？那个玩打火机的长毛么？”秦琅对着咖啡问道。
咖啡没有理他，而是无聊地叉起一块菠萝说道：“照片能证明什么？谁知道你是不是P的？”
“你不过是在狡辩！”大飞恶狠狠地看着她，“你们骗得了德叔，但是骗不了我们！”
不过，他这句话刚刚说出口，立马就后悔了。
“你的意思是，德叔老眼昏花辨不出人了？”坐在大飞身旁，那个打扮时尚靓丽的红衣女子冷笑着说道。
“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大飞急忙替自己解释，有些忧虑地看向李德约。
李德约没有发怒，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下文。
大飞用力咽下一口唾沫，随机就将身上的火气统统朝秦琅和咖啡砸了过去：“你们两个死条子，今天我就在这里解决你们，免得你们继续给我们社团添乱！”
话音未落，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大飞猛地抄起桌上的叉子，朝咖啡扔了过去。
尖锐锋利的叉尖破开空气，正要刺到埋头吃着水果沙拉的咖啡头上。
嗖——！
一根筷子从旁边飞出，穿过叉子，将其钉在了远处的桌面上！
筷子还在不停地颤动着。
秦琅微笑着看向咖啡：“你欠我的。”
“是你多管闲事。”咖啡哼了一声，一只手叉着菠萝，另一只手举起剩余的那根筷子，“二缺一，我看你现在还怎么吃东西！”
“就这么吃呗！”秦琅说着，忽然俯下身来，将咖啡叉子上的菠萝咬走。
“放肆！”大飞愤怒地吼声将两人打断，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你们不要嚣张，我今天就替德叔灭了你们！”
“大飞！”带着怒气的女声想了起来，红衣女子，燕京十三妹许安妮将他打断，“这里最无法无天的，恐怕是你吧？你还把德叔放在眼里吗？代言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处置了？”
大飞刚想说话，李德约轻轻咳嗽了两声，慢条斯理地说道：“是我派他们去你地盘的。”
“啊？”大飞吃了一惊，“德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这么做的理由，用得着说给你听吗？”李德约加重了语气，吓得大飞一身冷汗。
这个老头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隐藏的那个神秘毒王，只要一想到这两个字，他就觉得四肢冰凉。
“既然是德叔的布置，那我就无话可说了。”大飞兴怏怏地坐了下来，又一次扭头看向吴鸣。
不过后者依旧没有理他的意思，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和他之前的想法有些出入。
“今天是来吃饭的，你竟然还带了枪？这件事情我暂时不想追究，给我继续吃饭！”李德约沉声说着，又补充了一句，“给秦琅添双筷子！”
拿到筷子，秦琅微笑着从咖啡的水果盘子里夹出几块水果：“味道不错。”
“你自己不是也有吗？”
“我这个比较难吃。”秦琅耸了耸肩，将身体微微朝咖啡靠了过去，“你真的是条子？”
“我还没你长得像条子呢。”咖啡没好气地说道。
秦琅撅了撅嘴：“那他们是怎么拍到照片的？”
“肯定和我无关。”咖啡一脸肯定地看着他。
“那就是和我有关？”秦琅疑惑地挑了挑眉毛，有人竟然跟踪他还不停偷拍？笑话！他又不是大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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