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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必杀胡雪亭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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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烽烟冲天而起, 远处,又是一道烽烟笔直的升起,转瞬之间,蜀地处处烽烟。

  “上当!”胡雪亭脸色大变。

  李浑董纯等人愕然, 转念间脸色铁青,不敢置信的看着天空的烽烟。

  “上了杨広的大当了!”李浑惨然道。

  号角声中,随军阵营中欢呼声四起, 一个个随军方阵大步前进,虽然那些随军士卒同样是拉其普特蛮夷,但只看这走路的姿势,脸上的肃穆, 就知道与那些只会跳舞的拉其普特人完全不同。

  盾牌手方阵, 长矛手方阵,刀盾兵方阵,弓(弩)手方阵, 在宽阔的战场之上列成了队伍, 侧翼更有象兵和骑兵队伍,各个军种应有尽有。

  “万胜!万胜!万胜!”那些蛮夷士卒大声的叫着,洛阳话的口音意外的标准。

  “盾牌兵, 前进!”随军将领喝道,数百个士卒拿着一人高的长盾当先前进, 刀盾手方阵紧紧跟上。

  “这是我们的人!”李靖手下的那些拉其普特士卒欢呼着, 大军进攻果然是杀气腾腾。

  “我们赢定了!”那些拉其普特士卒敲锣打鼓, 又一次开始跳舞。沙场中列阵的拉其普特士卒中有人惊愕的转头看他们, 却又在将领的呵斥声全神贯注的看向前方。

  那些跳舞的士卒更加的卖力歌舞了,好些士卒在脖颈间垂挂着长长的布巾,舞蹈之间布巾飞扬。

  “放箭!”李靖冷冷的道,他已经忍了好久了。

  那些跳舞的士卒正随着鼓点欢快的跳舞,猛然看见箭矢如雨,而射箭的却是那方阵中的拉其普特弓(弩)队。

  “我们是自己人!”跳舞的士卒们大惊失色。

  “噗噗噗!”跳舞的士卒们被射倒了一片,人人的身上扎了数支箭矢,鲜血从他们的身下渗透了出来,染红了地面。

  “我们是自己人……”有拉其普特士卒中箭后一时未死,惨叫着。

  李靖挥手,一支刀盾手出列,逼近了那些舞蹈狂。

  “我们是自己人!”那些舞蹈狂惊慌失措,想要逃跑,却发觉早已被各个方阵围在了中间,一些没有中箭的舞蹈狂拼命的向身后的观众群中挤。

  “我们是自己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拉其普特士卒惊恐的看着越走越近的刀盾手,嘶哑的叫着。

  “违反军纪者,杀无赦!”某个刀盾手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刀。

  “不要杀我!我们都是拉其普……”

  “噗!”

  声音戛然而止。

  刀盾手在浑身发抖的站立着不敢动的人群中开始拖人,那些挂着布巾,或者明显是跳舞奏乐者的,尽数被拖了出去,不乏认错或者漏网的,但这并不重要。

  数百个拉其普特人被押到了空地上,用力的按倒在地上,背后站着刀斧手。

  “我们什么也没做,我们没有逃跑,我们只是跳舞而已,我们哪里错了,军法中有规定不准跳舞吗?我们跳了一两个月了,为什么不早点阻止我们?有错也是将领们的错!”一些拉其普特人反应极快,大声的叫着,那些被拖出来的人大声的跟着叫:“对!我们没犯军法,有错也是将领们的错!”

  “杀了。”李靖淡淡的道。

  “噗噗噗!”被拖出来的人被尽数砍下了人头。

  侥幸没有被抓到的近万拉其普特人鸦雀无声,虽然手中也有刀剑,却全身发抖,一声都不敢吭。

  “列阵!”将领的命令声在那些跳了一两个月舞蹈的拉其普特人当中响起。上万舞蹈爱好者像兔子一样跳了起来,飞快的列阵,原本站都站不直的队伍此刻笔直无比。

  “命令他们列阵,作为第一批进攻的士卒。”李靖下令,在这些拉其普特人第一条在军阵之前跳舞的时候,他就起了杀心。兵者,生死之道也,这些蛮夷竟然在如此严肃的军阵之前自说自话的跳舞!如此公然违法军纪的事情,不杀了他们杀了谁?但想要装出一副不愿意进攻,引诱胡雪亭进攻的模样,李靖不得不捏着鼻子人手一群蛮夷无视军法,肆意妄为。

  今日终于忍到了头,开始了真正的战斗,这些狗屎一般的舞蹈狂留着还有什么用?

  四周的方阵中的拉其普特士兵站得更加的笔直了,李靖很是满意,杀鸡骇猴虽然残暴,但果真是有用。

  一个个方阵向着大越的军营和泥土高墙逼近,更有数个方阵在成都城前停下脚步,既不进攻,也不离开。成都城内的将士百姓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切断成都与右屯卫军营的联系。

  成都城头,屈突通深深的注视着大随军队的调动,怎么都没有想到杨広竟然能够忍到现在。

  右屯卫军营之中,将士已经严阵以待,弓(弩)手已经准备就绪。

  “没想到杨広竟然玩这一手,看来朕要倒大霉了。”胡雪亭哈哈大笑,可惜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善泳者溺于水。”李浑叹息,胡雪亭这次输就输在太会打仗了,看不起菜鸟杨広。

  “胡某哪知道杨広脑残到这个程度!”胡雪亭不服,谁能想到杨広竟然要鸡蛋碰石头呢,论兵力,论潜力,论黑科技,杨広都不是胡雪亭的对手,杨広要是有脑子就该老实下野,隐姓埋名当个小百姓,胡雪亭想要找出他的难度非常的大。

  “嘿嘿,想不到老夫一身奸猾,竟然要陪你死在这里。”李浑捋须,他才倒霉好不好。

  宇文化及一怔,虽然看情形就知道跳进了杨広的陷阱,但是,主力突围还是做得到的,再不济,大部分飞艇虽然已经派遣了出去,一两艘飞艇还是有的,这里高官人人可以上飞艇逃生,何必说一个“死”字。

  胡雪亭扫了一眼宇文化及,对李浑道:“老李啊,你敢接收宇文阀果然是有道理的,这些蠢材哪里能够翻出你的手掌心。”李浑苦笑,翻个p,马上都要嗝屁了。

  宇文化及莫名其妙,想问,却又觉得的现在不是时候,只能深深的记在心中。

  董纯急匆匆的回泥土高墙,数千将士已经在泥土高墙之后严阵以待。

  “发石车!”董纯的号令声中,乱石飞舞。李靖同样有发石车,立刻还击。可惜发石车不是普通士卒能够玩得起的,这是高端科技,胡雪亭和李靖为了应付对峙的无聊而制作的发石车以及冲车的质量都是渣渣,射程近,毫无准头,而且容易散架,乱石在空中飞了没多久,双方的发石车都停止了进攻,不是散了架,就是发现根本够不到对方的军营,打了半天也就是图个热闹。

  “万胜!万胜!万胜!”随军开始列阵前进。

  “弓(弩)手准备!”董纯看着渐渐逼近的随军,厉声下令。同一时间,右屯卫军中的弓(弩)手同样瞄准了随军的前锋。

  “举盾!”随军将领的命令声中,前排的盾牌与盾牌紧紧的贴在一起,几乎没有缝隙,根本看不到盾牌后有人。而后几排却是一些小的多的普通盾牌,高高的举过头顶,一个叠着一个,虽然分析很多,撑死挡住了五分之四的面积,阳光随便就射了进去,但想要抛射的箭矢这么巧的正好在缝隙中射入方阵,这幸运度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区区零散的箭矢杀伤之下,方阵绝对扛得住。

  “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阵型!”李浑破口大骂,这才是真正的乌龟阵型。

  “来人,跟我喊,杨広是乌龟!”李浑盯着看不见前方,几乎是小步挪动着,却坚持不懈的向着军营靠近的随军盾牌兵咬牙切齿,唯有骂几声出气。

  随军的队伍不断地前进,终于到了箭矢直射的距离之内,双方的弓(弩)手拼命的射箭,不时有人的身上溅起血花,带着箭矢倒在了地上。

  “是块硬骨头。”董纯淡淡的道。拉其普特人悍不畏死,又有了正经的训练,只怕是个劲敌。他转身看看身周的士卒,厉声道:“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士卒们大声的叫着:“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

  两军终于面对面,喊杀声骤然响起。

  杨広在飞艇上望着远处的厮杀,李浑的军营之中人潮涌动,但董纯军中唯有密密麻麻的帐篷,泥土高墙之上的人手少得可怜,显然是没有什么士卒。

  “圣上,那里有人支援董纯军。”有侍从指着某个方向。有数千人从李浑的营寨中出来,跑向董纯的军营,显然是增援董纯去了。

  “不妨事。”杨広淡淡的道,只要胡雪亭的手中只有这区区两万余士卒,那么胡雪亭只怕就要死在了这里。

  “陛下,微臣有些不明白。”某个侍从看杨広平静的脸庞之上眼睛闪着光,就知道说什么都要凑趣提问。杨広果然立刻就笑了,道:“你们不懂兵法,不了解胡雪亭,自然不知道如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转身看向背后的方向,却见下方密密麻麻的都是士卒,正在向这里前进,哪怕从高高的空中望去,依然一眼看不到头。

  “这些人是我军,还是敌军?”侍从明知故问。

  “是我大随的军队。”杨広傲然道,他当然知道侍从装傻,但是一举坑了狡猾奸诈的胡雪亭是他平身最得意之作,若是只有参与谋划的李靖来护儿等等高层将领知道,这人生就未免太无趣了,他急需要有个表明自己英明神武的渠道。

  “朕带领十几万大军进攻成都,其实是个幌子。”杨広脸上闪着光。

  “是,那是为了引诱胡雪亭决战。”侍从道,连普通百姓都知道的陷阱,他当然知道。

  “是啊,连普通百姓都知道的陷阱。”杨広微笑着,笑容中满满的不屑和自得。他慢慢的伸出手,指着成都城,成都城墙上无数的将士和百姓密密麻麻的站着,紧紧的盯着右屯卫军方向,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更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但杨広完全能够想象他们的惊恐。

  “普通百姓都知道的陷阱,胡雪亭怎么可能跳进去?”杨広问道。那侍从用力点头,换成是他,既然知道杨広打着假撤退,真伏击的主意,又怎么会追击撤退的大随军呢,胡雪亭会傻乎乎的跳进去陷阱的理由不是她看不到陷阱,而是自大的认为定然可以击破陷阱,将计就计跳入陷阱。

  “朕自然不可能傻乎乎的以为胡雪亭会跳进去,一定会在圈套背后再设置一个圈套。”杨広淡淡的道。那侍从点头,胡雪亭不是傻瓜,杨広也不是,杨広忽然做出以为胡雪亭会傻乎乎跳进坑的傻瓜事情,多半这个坑是个假的,真的坑就在胡雪亭看不到的地方。

  “胡雪亭自然会想,朕故意在这里假装对峙,为的是什么呢?”杨広努力板着脸,嘴角的鄙夷笑容却越来越大。“无非是声东击西了。”

  “朕以身为饵,将大越的皇帝陛下和一群大将都牵制在了成都,然后却奇袭大越的其他城池。嘿嘿,大随能打仗的胡雪亭,董纯,宇文化及,李浑都在成都,大越国内虽有百姓千万,却没有一个能打的,朕若是不派遣大军从海上偷袭,逆流直入长江,攻打丹阳,破袭大越国都,这还是朕吗?朕可是华夏数千年以来第一个跨海作战,远途登陆的海战天才。”

  那侍从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逆贼胡雪亭定然也想到了,所以定然会集中重兵防备陛下跨海进攻,凡是海船能够到达的地方,高句丽、辽东、山东、淮南淮北、江南、两广,胡雪亭都必须安排重兵把守,却不想陛下竟然放弃中原,直取极西之地。”他努力回想第一次看到苏威出使极西之地的圣旨时的惊讶和崇拜,又扩大了十倍,尽数挤到了脸上和眼神之中。

  杨広哈哈大笑。

  那侍从将杨広大笑,继续恭维道:“逆贼胡雪亭的兵力不是被牵制在了蜀地,就是被牵制在了沿海,圣上更派遣来护儿将军率军进攻关中,逆贼又必须分出一部分兵力救援长安,再无力量救援极西之地,这杨轩感被诸多蛮夷围攻,孤军奋战,定然是死无葬生之地了。圣上果然是大随第一兵法大家,微臣佩服的五体投地。”

  杨広忽然止住了笑,认真的道:“联合蛮夷,围攻杨轩感依然是诱饵。”那侍从这次是真的不理解了,茫然的看向杨広,取得极西之地的大量土地不好吗?极西之地气候宜人,那可是能够与中原对峙的王霸之地,比拉其普特的潮湿炎热的狗屎地方好的太多了。

  杨広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远处的大越军营。

  杨轩感,极西之地,他从来没有看在眼中过。杨轩感就一个渣渣,没了父亲杨恕的提携,论兵法,论才华,论能力,哪一项拿得出手?不过是愚钝小二罢了,想要杀杨轩感简直不用费任何力气。

  极西之地广大,比中原更大,那又如何?一群连杨轩感都打不过的蛮夷,不知道他们在那里自然由得他们嚣张,知道他们的存在,杨広分分钟就能灭了他们。看看胡雪亭派遣在极西之地的将领,麦铁杖、王世充,薛举,秦穷,哪一个在大越是顶尖大将了?最有名的麦铁杖也不过是凭借行军迅速威闻名而已。杨広身边随便派个来护儿就能灭了他们全部。

  堂堂大随的皇帝陛下何必为了这微不足道的极西之地或者杨轩感小儿影响了大局?

  大局,就是中原。

  除了繁华的中原,天下何处值得大随皇帝陛下杨広动手?

  除了老家中原,天下何处值得大随皇帝陛下杨広牵挂?

  杨広的目标一直都是中原,一直都是阻挡他夺取中原的胡雪亭。其余杨轩感、李浑、董纯、李子雄等人都是碌碌之辈,不值一提。

  他花了偌大的时间和精力,努力布置了这个圈套之外还有圈套,目标之外还有目标的计划,真正的目标只是胡雪亭。

  只要胡雪亭在层层的掩护之下,又根据各种消息和迹象,比如来护儿切断了中原与西突厥草原的联系,比如极西之地的蛮夷大规模的调动兵马,比如“千丝”等器械只适合防守,不适合进攻,比如他大规模的煽动蜀地造反,迁移百姓去拉其普特,认为他的真正目标是杨轩感和极西之地,成都的一切都是假象,只是用来牵制大越的兵力,那么,胡雪亭的手中的兵力就会越来越少,不是用在了支援极西之地,就是用来镇压蜀地,防守沿海地区。

  一个手中没有大军的皇帝,一个以为对方的目标是其他地方,疏于防范的皇帝,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杀了胡雪亭,天下哪里还有值得出手的敌人?大随重新站在天下最高端,传檄而定天下矣!

  远处,大越士卒与大随士卒正在奋力厮杀,处于进攻地位的大随士卒损失惨重,一具具的尸体堆积在营寨和高墙之下,但是杨広并不在意,胡雪亭只有区区两万多人,他足足带来了三十万人,以超过十倍的兵力围攻胡雪亭,断断没有失败的道理。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那看不到头的大军正在越来越接近他的大营。迁移百姓去拉其普特?杨広可没有想过在蛮夷地区立国,迁移百姓只是烟雾弹,用来掩盖在各地的军营,帐篷,粮仓的合理性。胡雪亭纵然派遣飞艇调查他的退路,发现了军营,也会以为那是为了接应蜀地百姓,或者伏击追兵而设置的,怎么都不会想到那里埋伏着大量的大随士卒。

  “以为天下只有你聪明,以为天下只有你看到了整个世界,以为别人看到了整个世界就是意外,那是你的第一个破绽。”杨広在心中冷笑着,胡雪亭太看不起别人了,以为杨広会进军极西之地就是超出预料的魄力,再也不会怀疑其他。可惜,在杨広看来整个世界的蛮夷都是弱鸡,只要取得了中原,征服世界只是时间问题。

  “来人,传令李靖,我们的时间不多,不要怕伤亡,日夜不停地进攻。”杨広看着右屯卫营寨的目光中有些惋惜,胡雪亭死了,这个世界就寂寞了。

  ……

  “轰!”一块巨石从天而降,落在了右屯卫的营寨之中,在地上砸了一个大坑,斜斜的反弹而起,撞在了原本躲过的一个士卒身上,那士卒立刻筋骨尽碎。

  “发石车,瞄准了,先干掉随军的发石车!”某个宇文阀的将领厉声道,几个操作发石车的士卒大声应着,却只能胡乱的装上石头,对着随军发石车的方向乱打。

  不知不觉之间,双方的发石车都已经在了对方的射程之内,但命中对方的发石车的几率却小到了看不见,双方都是在胡乱发射,随军发石车打出的石头能够打到右屯卫的营寨之内完全是因为营寨够大,想要命中某个固定目标那是绝不可能的。右屯卫的发石车更是从头到尾就没有打中过一个敌人。

  “来人,朕带骑兵冲杀一阵。”胡雪亭一剑斩出,一个爬到营寨围墙之上的蛮夷人头飞起,不等他的尸体倒下,又是一个蛮夷从他身后爬了上来,却被一根长矛直接插入了眼窝之中。

  “陛下岂可冒险,末将愿意带骑兵出战!”宇文化及大声道,甩掉了剑上的鲜血,招呼了一群宇文阀的猛将,直接上了马,带领骑兵从侧门杀了出去。

  “诸君,宇文阀能不能够在大越存在,只看今朝!”宇文化及大声的叫着,根本不顾及胡雪亭听得见。宇文阀为了大越皇帝陛下血战乃是人人都看见的事情,根本算不上阴谋阳谋。李浑百忙中看了一眼宇文化及,大声的叫:“小心些!”

  宇文化及带千余骑冲出了营寨,李靖立刻就注意到了。

  “竟然不是胡雪亭带队。”李靖微微惋惜,不过没关系,胡雪亭终究会死在这里。

  “围上去,杀了那些骑兵。”李靖挥手,身后跃跃欲试的三千骑兵大声欢呼着冲了出去,马背上吐谷浑人,党项人,拉其普特人的精锐挥舞着手中的兵刃,连声怪叫着。李靖微微有些鄙夷,训练了许久,还是练不出中原人最精锐的那股感觉,但绝对的数量压制之下足够重创大越的骑兵了。

  宇文化及注意到了远处随军骑兵的动静,却用力的拍着马,伏在马背上大声的下令:“一队去干掉发石车,二队进攻蛮夷步兵,其余人跟我迎击随军骑兵!”众人大声的应着,分散行动。

  “拔出刀剑,跟本将军冲锋!”宇文化及看着不断靠近的三千蛮夷骑兵,意外又不意外的发现对方竟然也穿着纸甲。

  “杀!”他高高的举起长剑,大声的叫着,冲向越来越近的敌骑。

  两支骑兵飞快的交错,厮杀声,马蹄声遮盖了所有的声音,耳朵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直到片刻后两支骑兵互相击穿,相背远去,马蹄声终于小了。

  “转向!”宇文化及厉声道,身后的骑兵只损失了两三十人,他知道蛮夷的骑兵损失的人手也不会差距很大,双方都有纸甲护身,第一波攻击的伤亡几乎全是被大力打下了马背,死于乱蹄之下。

  对面的三千蛮夷骑兵也在努力的掉头,好些蛮夷抚摸着身上的纸甲,只觉随神实在是太厉害了,身上轻飘飘的非金非铁的物什竟然能挡住刀剑。“这是随神的宝物啊。”不少蛮夷拍着身上的纸甲,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纸张,只知道这是有随神法力保护的铠甲。

  “转向!为了随神!”一群蛮夷兴奋的大声的叫着,勇气倍增。

  李靖看着战场中的两支骑兵互相换了位置,两军的中间却是一片片的纸蝴蝶飞舞,被骑兵带起的风吹的老高。“纸甲真是好东西啊。”他感叹着,一点都不关心战局,大家都有纸甲,防御相同,自然是人数多的赢,只看每次冲锋大越的骑兵需要面对更多的大随骑兵,多挨几次打击,就知道胜利那是毫无疑问的。

  “大越骑兵精锐,其实也不过如此。”李靖淡淡的道。附近的几个手下赔着笑,心想这可不是大越最精锐的骑兵,右屯卫只是垃圾中的垃圾而已。

  右屯卫的营寨围墙之上,李浑忧心的看着骑兵对战,那些蛮夷骑兵几乎冲到了城墙之下,脸上的兴奋和残忍之色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啊,宇文化及竟然要死在老夫的眼前。”李浑喃喃的道,因为与宇文述的嫌隙,他不怎么喜欢宇文家的人,但终究是亲戚,又是他右屯卫的大将,此刻只觉心中有些疼痛。

  “死?”胡雪亭大笑,“你开什么玩笑?随军的将领是谁,会不会用骑兵啊,菜鸟!”

  宇文化及死命的在身上用力揉了几下,只觉被蛮夷砍中的地方疼得厉害,不知道骨头是不是断了,他咬住牙,厉声道:“冲锋!”数百大越骑兵跟在他的身后,呼啸着向着蛮夷冲锋,纵然明知是战死,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大风!大风!”右屯卫的军营中万余人齐声大喊。宇文化及一怔,猛然醒悟,大声的道:“勒马,转向!”带着骑兵斜刺里落荒而逃。

  三千蛮夷骑兵以为宇文化及胆怯了,大声的笑骂着,有人在马背上对他们做出鄙夷乃至不雅的动作,极尽嘲笑。

  远处,李靖却面如土色。副将们大叫:“快吹响号角,让他们……”

  “已经迟了。”李靖慢慢的道。

  天空中,千余火箭从天而降,从背后射向三千蛮夷铁骑,毫无防备的蛮夷铁骑中数百人中箭,长长的脚踏(弩)箭矢带着火焰,直接射穿了蛮夷的身体,更有余势未衰,又射中了战马的,熊熊的火焰瞬间就将人马点燃,纸屑带着火焰在空中飘飞。

  密集冲锋的蛮夷骑兵来不及躲避中箭起火的同伴,或者直接撞了上去,连人带马倒在了地上,或者遇上了飘飞的火焰,引燃了身上的纸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团。

  “是火神的诅咒!”有蛮夷士兵惊慌的叫着,箭矢射穿了身体他们非常理解,可为什么无敌的纸甲却会被火焰点燃?

  “快逃!”蛮夷骑兵惊慌的撤退。

  宇文化及看了一眼逃跑的蛮夷骑兵,估算了双方的速度:“来人,跟我冲杀蛮夷步兵!”追不上蛮夷骑兵,至少可以斩杀一些步兵。数百人旋风一样冲进了蛮夷的步兵当中,几次纵横,流血漂橹,又有蛮夷的长矛兵慢慢的靠近,这才与其余两队骑兵汇合,回转营寨。

  “万胜!万胜!万胜!”宇文化及举起长剑,厉声大叫。身后数百骑兵欢呼:“万胜!万胜!万胜!”

  李靖看着欢呼的大越骑兵,冷哼了几声,运气好而已。“不用担心,我军骑兵只是不知道纸甲怕火,也不懂骑兵的战术而已。”李靖转头看其余将领,有些后悔,早知今日,应该好好教导这些蛮夷骑兵才对,至少不要傻乎乎的冲向对方的城墙啊。一群手下点头,也不是很在意,随军的骑兵损失了数百人,大随经受得起。

  “十倍的损失,若是如此,我军赢定了。”李靖微笑着,三十万人对两万余人,他不在乎十倍的损失,而且这不过是一次意外而已。

  “下令调换进攻的军队,换新的军队上去。”李靖看着右屯卫营寨,蛮夷的战斗素质不怎么样,攻打营寨和泥土高墙更是吃了大亏,但是,他手中兵多,可以不断地消耗大越军队的体力,就不信区区两万余人可以不吃不喝不睡的战斗多久。

  “让弓箭队上前,抛射火箭。”李靖下着命令。有副将问道:“火箭距离近,弓箭手只怕会在贼匪的(弩)箭射程之内。是不是且等敌军箭矢用尽?”李靖摇头,如今赶得就是时间:“无妨,有盾牌兵掩护,我军伤亡不会很大。”众人看了一眼李靖,不敢再说,只能调遣弓箭手和盾牌兵。

  李靖不加理会,只是看着远处的营寨,计划执行的非常完美,三十万大军已经堵住了胡雪亭的退路,将她死死地困在右屯卫的营寨和泥土高墙之中。

  “你想不到蜀地叛乱也是我们计划之内的,不仅仅是要分散你的兵力,更重要的是可以制造无人地带,隐藏我大随大军。”李靖微笑着,有心算无心,胡雪亭已经彻底完蛋了。

  “三天,必须在三天内攻破营寨。”李靖在心中默默的道,三天之后,离开右屯卫营寨的几百艘飞艇很有可能就会接到消息,迅速回转,载着两万余大越将士淡定的离开大随的包围圈。

  “命令象兵准备,今夜子时冲击贼军营寨。”李靖道。只要能破了敌军的营寨,就算大象全部死光了都值得。

  右屯卫营寨之中,宇文化及趾高气昂的带骑兵回转,只觉宇文阀从来没有这么威风过。

  “阀主,重伤,装死。”有人悄悄地靠近他,低声的说道。宇文化及猛然醒悟,哪里有比打了胜仗的大将重伤垂死更能打动人心的?他急忙趴在了马背上,奋力要嘴唇,吐出可怜的一点点鲜血,凄凉的看着附近的步卒,道:“我要见圣上,我宇文阀要为了圣上斩妖除魔,不惜流干最后一滴血!”一群宇文阀的将领用力点头,郁闷的看着宇文化及,演技有些烂,恐怕会被看穿。

  宇文化及忽然一震,慢慢的从马背上滑下,跌落尘土。左右的步卒惊叫着:“宇文将军,宇文将军!快来人啊,宇文将军重伤倒下了!”一群宇文阀的将领佩服的看着宇文化及,太看不起他了,原来有这么好的演技,可惜有些早了,要是在胡雪亭面前演,那肯定是立马骗到无数的好处啊,急忙配合:“阀主!你不能死啊!”“我们说好了回家后就成亲的!”

  “宇文将军!”步卒们叫着,伸手去扶宇文化及,宇文化及杀猪一般的惨叫:“不要碰我,快叫军医!我肋骨断了!”一群宇文阀的将领怔怔的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宇文化及,只觉宇文阀想要崛起的道路有些长且阻。

  泥土高墙之前,一具具蛮夷尸体扑倒在斜坡之上,几乎盖住了身下的泥土。随军的蛮夷前赴后继的冲锋,终于冲破了弓(弩)的箭网,杀到了第三层泥土高墙之上,与大越士卒混战在一起,(弩)箭再无用武之地。

  “杀!”大越士卒们呼喊着,奋力刺杀冲上来的蛮夷,高墙之上很快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

  董纯厉声道:“撤退到第四层!”弓(弩)手早已率先撤退,去下一道泥土高墙上布置射击点,士卒们且战且退,而董纯带着一群士卒在最后面掩护,却被蛮夷的士卒死死地纠住,眼看围在董纯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却怎么都杀不出包围。

  “回去救将军!”士卒们大叫着,就要杀回去。

  一道剑光飞掠而至,围着董纯的蛮夷中立刻十几个人头飞起。董纯只觉压力一轻,却看见胡雪亭已经杀入了蛮夷当中,硬生生将周围的蛮夷尽数击杀。

  大越士卒们欢呼声中,弓(弩)手玩命的射箭,终于接应了众人退上了第四道泥土高墙。

  “立刻去右屯卫营寨汇合,能带多少物资就带多少,带不走的就直接烧掉。”胡雪亭厉声道。

  “为何撤退?”董纯厉声道,全然不顾君臣的礼仪,泥土高墙至少还有十几道,没必要匆匆逃走,整个泥土高墙的工事与右屯卫营寨成掎角之势,缺了谁都是立刻被重重包围,绝没有眼下的互相支援的灵便。

  “朕要去成都!”胡雪亭随手一剑,将一支射向她的箭矢斩落。

  成都?董纯一怔。成都的防御当然好过泥土高墙,但是,屈突通新投降不久,可靠性不怎么好,若是大军离开泥土高墙和右屯卫营寨,成都却没有打开城门,只怕分分钟就被大随军消灭在旷野之中。

  “朕说什么都要赌一把!”胡雪亭厉声道,留在营寨和泥土高墙之后被数倍的敌人围攻绝无侥幸的可能。

  董纯看看身边的将士,数千士卒在短短几个时辰的战斗中已经折损了六七百人,余人更是人人带伤,他咬牙道:“好,老臣就陪着圣上赌一把,若是屈突通小儿敢出尔反尔,圣上一定要砍下他的人头为老夫报仇。”

  右屯卫军营之中,两艘飞艇前有数百将士忙碌着,不断地向飞艇上搬运箭矢和粮食。

  有士卒惊慌的问着:“陛下这是要……”假如胡雪亭和一群高官“让领导先走”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战斗?

  “绝不可能。”某个士卒厉声道,“我大越皇帝陛下绝不会丢下士卒逃走!看陛下就在那里!”他指着董纯的军营之中,一道剑光闪烁着,那是胡雪亭特有的标志,绝不会错。

  李浑大声的道:“右屯卫将士们听着,我等要去成都城中,飞艇要把我右屯卫的粮食和箭矢提前运输过去。”

  “我大越只有战死的大越皇帝陛下,只有战死的大越右屯卫大将军李浑,绝没有弃众而逃的大越皇帝和李浑!”

  右屯卫的士卒们放心了,因为看见飞艇准备起飞的绝望心情终于消失。

  宇文化及肋骨断折,不良于行,被抬上了飞艇,靠在堆得高高的粮袋之上。

  “你下了飞艇,一定要死死的守住了成都的城头!”李浑低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决不能信了屈突通。宇文化及点头,两艘飞艇之上不过带了百十个士卒,但足够在一群近乎农民的成都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控制住城门了。

  “实在不行,就烧毁了成都城门。”李浑厉声道,指着飞艇上的几包燃烧包。宇文化及打了个寒颤,忽然领悟了李浑说要陪着胡雪亭战死在这里的理由。

  “是,为了宇文阀,为了李阀,我定然要取得成都城门!”宇文化及眼神凶狠无比。

  “你明白就好。”李浑淡淡的道。

  胡雪亭中了杨広的圈套,两万余大军被包围在成都城前,胡雪亭有一身的武功,有飞艇在,想要活命当然轻而易举。可惜胡雪亭出道以来只有为了下属的存亡奋力血战,引开重兵,从来没有用下属的鲜血和性命保证她的安全。

  这飞艇虽在,这剑法虽好,但对胡雪亭而言都不是逃命的重点,只要有一个大越的士卒在血战之中,她断断不会独自逃生。

  可是,一旦营寨被破,几十万敌军如潮水一般蜂拥而上,箭矢如雨,刀枪并举,胡雪亭剑法再好,剑气再牛逼,这杀出重围的几率一样低的可以不计算。

  这杨広针对胡雪亭的圈套,不仅仅是利用胡雪亭的自大的盲点,还有对胡雪亭的性格的深度分析,死死的算计了胡雪亭的弱点。

  “若不是圣上的身世干干净净,老夫还真要以为圣上是张须驼的私生女了。”李浑竟然还笑得出来,体恤下属,重情重义,真是像极了张须驼了。

  宇文化及沉默,浑身发冷。

  若是胡雪亭战死了,李浑、董纯、宇文化及就能够利用飞艇安然的逃回丹阳吗?离开成都逃出包围圈当然没问题,但大越绝不会容许丢下皇帝逃跑的懦夫。

  胡雪岚定然会将逃回丹阳的将士视为叛徒,凌迟处死,灭其九族。

  所以,李浑也好,董纯也好,宇文化及也好,唯一的生路就是跟着胡雪亭血战到底,哪怕是死也不能让胡雪亭死在前头。

  这不仅仅是忠心,这是无可奈何,这是整个朝野的共识。哪怕胡雪亭手写一封书信,写明了是她命令李浑等人突围逃生都没用。

  整个华夏文明根本容不下置皇帝于死地,却独自逃生的将士。

  “也不全是。”李浑摇头。“我李阀终于有了崛起的机会,老夫说什么都不能放弃。”

  自古论功劳再没有比救驾之功大的了,论与皇帝的亲密再没有一齐血战深的了,若是李浑与胡雪亭并肩血战,终于杀出血路逃生,李浑和李阀子弟就是救驾的功臣,就是一起血战的袍泽,谁能动摇李阀的地位?

  就算胡雪亭不幸战死了,李阀的收益依然不会减少多少。因为杨広夺回中原的希望依然不是很大。胡雪岚葵吹雪椰菜李珂手中有四卫之军,剑法通神,有万夫不当之勇,杨轩感张须驼坐拥极西之地,手中有千万百姓,有骁骑卫精兵数万,大越江南千万百姓对大越朝忠心耿耿,杨広凭什么杀回中原?只要这天下依然是大越朝,哪怕李浑战死在了成都,留在江南的李阀残余只会成为忠臣之后,与国同休是夸张了,但百十年的地位那是稳如泰山。

  宇文化及闭上眼睛,终于彻底理解了阀主二字的重量,这每一步都是算计算计再算计啊,而为了门阀的未来,宇文述,李浑,甚至把自己的性命都算计在内了。

  飞艇在众人的关注之下,飞快的起飞,又飞快的在成都城中降落,宇文化及第一个跳出了船舱,不等其余人发问,厉声喝道:“屈突通何在?立刻打开城门,准备接应圣上进城!”

  成都城中众人看着身上打着夹板,眼神中冒着血丝,狰狞的握着长剑的宇文化及,丝毫不敢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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