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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黄泉路上,君且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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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箭雨点一般的落下, 好些树木都被点燃了, 周围又是火光, 又是浓烟。

  两支军队整理着队列,准备冲锋,谁都没有穿纸甲, 尽是一身布衣,在这到处是火焰的战场上穿纸甲的风险太大, 出了极个别对自身的武勇有自信的人,双方的士卒大多都脱下了纸甲。

  “杀!”宇文述的士卒们大声的叫着。

  “向前!向前!一直向前!”大越的士卒大声的叫。

  两支军队飞快的冲向对方,激烈的撞击在一起, 片刻间血肉飞溅。

  杨轩感身上的纸甲染满了鲜血, 他大口的喘息着, 从宇文述追上来之后,攻击就没有停止过,这是要一直打到天亮吗?一个骁骑卫将领疲惫的走近。

  “右翼被突破了一次,胡雪亭带人夺回来了。”那骁骑卫将领说着,但仗打到这个份上,伤亡率很大,又被保包围着,搞不好就要全军崩溃。

  杨轩感看着厮杀的将士们,宇文述的伤亡比他们更大,崩溃的几率同样不小。“就看谁想顶不住了。”

  几个骁骑卫将领面色惨然, 眼前的大越士卒可不是骁骑卫中久经训练的精锐, 能够坚持到现在没有崩溃是全靠胡雪亭和杨轩感抬头冲杀才鼓气的士气, 但这种畸形的士气在同伴的惨死面前效果微薄,无法持久。

  杨轩感慢慢点头,奇迹维持不了多久。

  “准备突围。”杨轩感看着天色,再过一会就要天亮了,这意味着休息了一整晚的高颖的大军就要杀到。

  “快到约定的时辰了。”骁骑卫将领点头。

  ……

  宇文述在中军帐中听着军报,大军的折损非常的严重。

  “我方死亡人数超过了五千,敌方死亡人数不会少于两千。”某个宇文阀的将领小心的道,防守方比较占便宜,而且训练也比较好,死伤比宇文阀的数量少得多。

  宇文述微笑着点头,毫不在意。单纯的从数量上看,这一夜就死亡了五千人自然是超级惨事,顶的上其余战役打半年的了,但这五千人终究是陇西人,死了也不伤他宇文阀的筋骨,但胡雪亭战死了两千人就代表她剩下的人越来越少了。

  “真是铁军啊。”宇文述佩服的道,还以为胡雪亭的新兵见了血就会崩溃,没想到愣是支撑到了现在,伤亡率这么大了还没有崩溃,了不起。

  几个宇文阀的将领互相看了一眼,又转头看宇文化及,事关重大,可不能隐瞒了。宇文化及无奈,虽然消息不太好,但还是要早点说。

  “我军已经出现逃兵了。”宇文化及小心翼翼的偷眼看宇文述,他作为前锋,如今死伤的士卒中有一大半是他的人,这逃兵顺理成章的就出现了,全靠执法队杀了不少人,这才镇压住了逃兵,勉强继续进攻。“再打下去,只怕很快会崩溃。”他低声道,不仅仅是他的前锋,整个宇文阀控制的陇西军队都会崩溃。

  宇文述笑了,一点都不在意:“想不到陇西百姓竟然很有血性嘛。”能打到现在还没有崩溃,已经超出了宇文述的预料。

  宇文化及看宇文述没有生气,这才慢慢的走近几步,道:“陇西百姓如此倔强,只怕不是好事。”这是一个很矛盾的心态,陇西的士卒越是不怕死,越是能打,就有越大的机会干掉胡雪亭和杨轩感,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吞并陇西的时候会压力重重。

  宇文述看着案几上的战报,问道:“这一夜可有秦穷的消息?”

  宇文化及摇头,一夜鏖战,他并没有看到秦穷和骁骑卫骑兵的踪影。起初怀疑秦穷等人因为战马不利夜战,改为步卒了,但随着双方的士卒损伤越来越大,大家都在崩溃的边缘,那人头赌对方会率先崩溃,这秦穷等人不见踪迹的理由就让人浑身发抖了。

  “天亮了,秦穷是不是要率骑兵冲锋了?”宇文化及有些紧张,此刻出现养精蓄锐的骑兵会轻易的撕烂宇文阀军队的防线。其余宇文阀将领同样脸色苍白,虽然宇文化及已经早早的安排人准备防御骑兵的冲锋,但军队损失如此严重,若是在遇到敌方的精锐骑兵出击,只怕会全线崩溃,搞不好大本营都被端了。

  “不如释放烽烟,请高颖加快速度靠拢。”宇文化及多少有些愤愤不平,他们宇文阀打了一晚上了,高颖他们在过家家吗?

  宇文述笑着看宇文化及和一群将领,能够注意到秦穷的重要性是个好事情,但依然看的太简单了。

  “来人,去检查地面的痕迹,让我们瞧瞧秦穷到底在哪里。”宇文述微笑着。

  宇文化及一怔,这是认为秦穷根本不在包围圈中吗?

  “立刻防备后翼!”宇文化及几乎是怒吼着冲出了营帐,天亮了,秦穷的骑兵可以看清道路了,分分钟就要从背后突破他们的本阵了,真是想不通老头子这时候竟然还能沉住气。

  ……

  地平线上越出了一缕阳光,太阳终于出来了。进攻的陇西士卒慢慢的退却,眼前数不清的尸体和鲜血让他们颤抖,昨晚的勇气和疯狂在阳光之下荡然无存。

  “我们顶住了!”大越的士卒们却大声的欢呼,有士卒慢慢的软倒在地,身上再也没有一点力气。

  “吹响号角!”胡雪亭大声的下令。

  苍凉的号角声余音犹在,从宇文述大军的背后也响起了骁骑卫的号角声。

  “该死的,我们被骁骑卫包围了!”陇西的士卒惊慌的听着身后的号角声,脸色立刻白了。

  “我不干了,我要回家。”有士卒扔下了武器,转身就跑。越来越多的士卒逃跑,督战队死命的阻拦,却无法挡下洪流。

  “出击!”一群骁骑卫将领大喜,敌人士气崩溃,我方内外夹击,破宇文述必矣。

  “击杀宇文述,我等当威震天下!”某个骁骑卫将领傲然道,宇文述可不是菜鸟,今日若是败了,定然天下闻名。

  “莫要跑了宇文述!”又是一个骁骑卫将领激动的叫,敢跑来欺负骁骑卫,看不打死你丫的。

  “跟我喊!杀宇文述者官升三级,赏银万两!”胡雪亭大叫。

  大越军士卒跟着大喊:“杀宇文述!”

  “诸位随我冲锋!”胡雪亭高举宝剑,剑上鲜血滴落尘土,却只是让原本已经深红的泥土变得更深,更黑了一些。

  ……

  “杀宇文述!”

  宇文化及听着远处传来的喊杀声,再看着前线的陇西士卒玩命的奔逃,只觉微微头晕。昨夜形势大好,眼看就要杀了胡雪亭,他还筹划着转身灭了李建成,不想天色一亮就局面大变,他宇文家要死在这里了?

  “我宇文化及怎么能够死在这里?”宇文化及咬牙切齿,大好的人生还没有享受够呢。

  “枪阵!立刻准备枪阵!”宇文化及厉声下令,几支预备队飞快的开始了调动。士卒们远远的看着傲然挺立的宇文化及充满了敬意,妖星就是妖星,一点都不怕星君。

  “别怕,宇文将军有妖法,胡星君未必是对手。”一群溃逃的士卒们渐渐的放心了,放慢了逃跑的脚步。

  “是啊,宇文将军定然是有把握的。”士卒们只要看见宇文化及穿着一身华丽的战甲像一根木头,咳咳,像一根标枪一眼坚定的站在那里,心里就安定了。

  宇文化及听着评论,冷笑不已,老子有个p的妖法,有个p的把握!老子最有把握的就是现在带了心腹快马逃走,保证安全无比!但老头子在这里,他要是敢逃,老头子就敢杀人。

  “越大的机会,意味着越大的风险。”宇文化及盯着一支支军队飞快的调动,或收拢四散的溃兵,或整顿阵型,大战的气氛浓烈的他发抖。他此刻忽然深有感悟,与老头子一起打仗固然会得到军功和赏识,但也意味着稍有胆怯人头落地。

  “大公子,不要担心,我等精锐再此,就是骁骑卫也冲不过来。”某个宇文阀的将领见宇文化及脸色不好,低声安慰。宇文述敢于悠悠的摆架子是有原因的,宇文阀控制的陇西士卒有好几万,防线布置了一条有一条,哪怕是身后同样在昨晚连夜挖了泥土高墙,绝不会被骑兵随便的冲进来的。

  “胡雪亭用兵不过尔尔。”那宇文阀的将领笑着,若是胡雪亭在宇文阀的泥土高墙建造成功之前偷袭宇文阀的后路,即使宇文阀早有准备,以骁骑卫的骑兵的武勇还是很有机会大破陇西军的,但胡雪亭凭白的错过了这大好的机会。

  宇文化及脸色好看了很多,用p股想老头子也不是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地方的人。他用力的举起宝剑,大声的叫:“若是胡雪亭赶来,看我宇文化及斩下胡雪亭的人头!”

  周围的陇西士卒们果然士气高涨:“必胜!必胜!必胜!”

  成批逃回来的败兵渐渐的减少,变成了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又慢慢的不见人影。

  “准备战斗!”宇文阀的将领们大声的下令,谁都知道下一刻就是胡雪亭的军队冲过来决战了。

  “可能是骑兵!”有将领低声提醒宇文化及,若换成了他,一定把骑兵分割使用,一半从陇西大军的阵列背后偷袭,一半则正面进攻,两面夹击之下,没有依仗的宇文阀大军非大败不可。

  “该死的!”宇文化及低声大骂自己,刚才装什么逼啊,应该快手快脚的挖泥土高墙的,在空旷的地方迎接骑兵的冲击那是多么的软弱无助啊。

  “让那些溃兵立刻挖泥土高墙!”宇文化及红了眼睛,胡雪亭说不定还要埋锅做饭,等吃完了早饭再攻打,他还有时间。一群宇文阀的将领用力点头,临急抱佛脚,反正那些溃兵没什么斗志,不能当做战斗力使用,让他们挖土是废物利用了。

  一群溃兵被驱赶着玩命的挖泥土高墙,倒也没人抱怨,要是泥土高墙能够保住性命,挖得手上起泡浑身是泥又有什么关系。

  “不吃早饭对身体可不好,你可一定要吃早饭啊。”宇文化及虔诚祈祷,小女孩子必须吃营养的早餐,没有鸡蛋就杀鸡,千万不能亏待了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前进,眼看泥土高墙渐渐成形,越来越长,越来越高,宇文化及和一群将士心中紧张无比,千万再晚一些到来啊。

  中军账内,宇文述淡淡的看着军报,与几个心腹讨论着未来。

  “……我等都在这里,高颖应该是信了吧?”宇文述问着。几个心腹深思许久,不敢妄自揣测高颖的心机,只能道:“就算不信也没什么,李密还算不错的。”

  宇文述缓缓点头,有李密,宇文智及等人在河北,应该不会误了大事。

  “那个傻小子还在等胡雪亭?”宇文述慢慢的揉着额头,岁月不饶人,这熬夜太伤身体了。

  一群心腹只是温和的微笑,不敢搭话。

  ……

  “向前!向前!一直向前!”胡雪亭厉声下令。

  “喂喂!方向错了!”一群骁骑卫将领尴尬的看着胡雪亭。

  “没错啊!”胡雪亭惊讶的看他们。

  一群骁骑卫将领忧郁了,没错个头!这里是东面!宇文述的中军不是在西就是在北,去东面干嘛?硬杠大散关前的泥土高墙,然后被宇文述的大军在背后夹攻,死无葬生之地吗?胡雪亭一定是又又又迷路了。

  “没错啊,我就是要去东面大散关。”胡雪亭莫名其妙。

  一群骁骑卫将领怒视胡雪亭,严重怀疑胡雪亭脑袋被门夹了,不抓住机会内外夹击大破宇文述,傻乎乎的往东面的生力军那里撞墙。

  “你们以为宇文述会没有我们聪明吗?”胡雪亭问道。一群骁骑卫将领愕然,立马反应过来:“你是说宇文述在东面?”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宇文述的中军可能躲在东面。

  “虚虚实实个毛!”胡雪亭怒了,“本座的意思是,宇文述打惯了夜战,怎么可能不知道士气会崩溃,怎么会没有安排?本座没空去看宇文述的底牌是什么,本座要向东杀向大散关!”

  一群骁骑卫将领盯着胡雪亭,终于明白了胡雪亭的思路。管别人死不死,先保证自己不会死。

  “只要我们没死,这一局就是我们赢!”胡雪亭认真极了,想要坑李建成,结果反而被高颖坑了,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她和杨轩感安全杀回了大散关之内,这天下大局就没有变化,她依然能够横扫天下。高颖花了偌大的力气没能完成战略目标,那就是巨大的失败。

  杨轩感冷冷的看胡雪亭,虽然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实,但是把自己说的如此重要,别人的小命就是买菜送的葱,实在太不会说话,太不懂人际关系了。

  大军前进,很快到了大散关前,原本空荡荡的泥土高墙已经被陇西的士卒占领。没人觉得奇怪,要是这点程度的包围都没有,高颖不如吃狗屎了。

  “突破这里,我们就到了大散关了!”胡雪亭道。

  “哈哈哈!我是对的!”杨轩感远远望着大散关的城头,城头上的旗帜依然是大楚的旗帜。“我就说尉迟敬德不会背叛我的。”

  杨轩感神采飞扬。李建成已经是要逃到西突厥的丧家犬,白痴才会投靠李建成呢。若是按照杨轩感的推测,李建成夺取大散关的手段肯定是有的,但是被尉迟敬德识破了,这才保住了大散关的退路。

  “冲破这里,我们就能回到关中了!”杨轩感大声的道,大越士卒们精神抖擞,人人眼睛发光。

  “必胜!必胜!”一排排长矛兵整齐的迈步前进,走向高高的泥土高墙。

  高墙上,一排排的陇西士卒脸色惨白。

  “胡星君杀过来了。”“都小心了。”陇西士卒们紧张的互相提醒着。昨夜的火光和喊杀声一夜未熄,谁都知道胡雪亭近在咫尺,甚至做好了胡星君突破重围杀到眼前的准备,但真的见到胡星君到了眼前,却止不住的发抖。

  “胡雪亭掉进了我大周皇帝陛下的陷阱,损兵折将,必死无疑!”有陇西将领大声的叫着,却一点都没有能够鼓舞起士气。

  “敢退者,杀无赦!”那陇西将领厉声道。陇西士卒们浑身一颤,终于握紧了手里的刀枪。李建成仁义无双,但军法严酷,谁敢违反军法做逃兵,那是要死全家的。

  “想想你们的家人,你们的脖子上不仅仅只有你的脑袋,还有你们全家的脑袋!”陇西的将领声音冷酷无比,陇西征兵是刻意挑选过的,有没有家人是一个重要的标准。谁敢反叛,谁敢抗令不遵,那就是背叛伟大的李建成,就是邪恶的魔鬼的走狗,自然要赶尽杀绝,满门抄斩了。

  一群陇西士卒想到家人,汗流浃背,浑身发抖。

  那陇西将领又换了柔和的语气,语重心长的道:“杀了胡雪亭,官升三级,披红挂绿,锦衣还乡,光耀门楣不好吗?为什么明明有伟大的前程,却要走死路?”他指着慢慢逼近的大越士卒,道:“看,他们身上都是血迹!他们从昨天打到了今天,早已浑身是伤,找个小孩子都能打倒了他们,我们为什么要怕?这是老天爷白送功劳给我们,我们万万不要辜负了老天爷的美意!升官发财出人头地就在今日!”

  “是,杀了胡雪亭,升官发财,出人头地!”有士卒颤抖着跟着道。

  那陇西将领拔出宝剑指着前方的大越士卒,厉声呵道:“杀了胡雪亭,升官发财就在……”

  “噗!”一支箭矢射穿了他的胸膛。他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缓缓的倒地。

  “蠢货。”杨轩感放下弓箭,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大散关。

  “啊!”陇西士卒们惨叫,有人立刻转身就逃,却被督战队击杀。

  “杀了胡雪亭!”又是一个陇西将领大声的下令。

  战场上喊杀声冲天。

  ……

  大军缓缓的拔营,虽然数万士卒几乎都是菜鸟,但每一步都井井有条。

  “昨夜的战局如何?”李建成问道。

  “宇文述与胡雪亭厮杀了一夜,互有胜负。”手下汇报道。宇文述的一支军队中了火计,全军覆没了,但胡雪亭却被宇文述的夜战缠住,折损很大。

  李建成微微皱眉,宇文述消耗陇西将士的动机太明显了。这是代表高颖贺若弼宇文述不等胡雪亭杨轩感的人头落地,就要与他翻脸,夺取陇西吗?他怎么可能任由高颖等人得手呢?只是,他想要杀高颖等人,高颖等人也想要杀他,这场厮杀就有些胜负难料了。

  “大军前进,我们立即撤退。”李建成微笑,这里是陇西,他有无尽的军队,高颖等人再牛逼,难道还能反了天不成。这支军队会继续打着他的旗号,他却立刻就会潜入陇西广阔的天地中,那就立于不败之地,就算杀不了高颖等人,也是平手而已。

  手下们点头,早已安排妥当。

  “薛举如何了?”他又问道。手下汇报道:“已经紧紧的贴在高颖中军的后面。”

  李建成笑了,看高颖如何脱难。

  忽然,营帐外传来了厮杀声。

  “高颖!”李建成脸色刷白,第一反应就是高颖识破了他的金蝉脱壳之计,提前动手了。

  “不是!”一个将领仓皇的从进了中军帐,不敢置信的道。“是秦穷!骁骑卫骑兵正在攻击我们!”

  “骁骑卫?骁骑卫是怎么杀到我们的背后的?”李建成大惊,脑中灵光一闪,失声惊呼:“宇文述!”

  ……

  李建成的大军完全没有防备,在骁骑卫骑兵的冲击之下,惨叫声四起。

  “看,那里是中军帐!”有骑兵指着某个方向。秦穷大喜,厉声叫道:“儿郎们,跟我杀了李建成!”

  骑兵调转马头,飞快的冲向中军帐,中军帐中有数人疾奔而出,向附近的士卒飞奔。

  “护驾!护驾!”那些人大声的喊着,四周的士卒拼命的向这里赶。

  “杀了李建成!”秦穷注意到了那些人中金黄色的龙袍,用力拍马,整个人都趴在了马背上。

  “休要伤了我主公!”有陇西猛将带兵拦截。骁骑卫瞬间就将猛将踩成肉泥。

  “护驾!”侍卫们大声的叫,想要阻止,却没能挡住骑兵一秒钟。

  整个营地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睁睁的看着秦穷越追越近,终于到了李建成的背后。

  “死!”秦穷一刀斩下,李建成的人头飞起。穿着龙袍的身体又跑出了数步,这才倒在了地上。

  “李建成已经死了!高颖万岁,万岁,万万岁!”秦穷大声的叫,两千骁骑卫大声的跟着欢呼。

  李建成军中哭声一片,不少人奋力追向秦穷。

  远处,高颖笑了:“果然是符合胡雪亭的风格啊。”不服输,哪怕在最烂的局面之中,也想着翻盘;敢于玩命,竟然把战斗力最强的骁骑卫骑兵派出去刺杀李建成;喜欢耍阴谋,竟然栽赃到了高颖的头上。

  贺若弼笑,看看四周的将士,果然有些骚动,但也就是一点点而已。“这种小手段怎么可能有用呢。”分裂,离间这种手段高颖贺若弼都用了几百年了。

  秦穷在李建成的大军中冲杀数次,将高颖的大军缓缓靠近,终于带领骑兵向北撤退。

  “击杀了李建成,这大局已经破了。”秦穷满心的欢喜,不管陇西将士信不信这是高颖干的,总归会大乱,那么大越和大楚就能绝处逢生了。

  李建成的军营中,士卒们纷纷向李建成的尸体靠拢,不少人伏地大哭。

  “圣上!圣上!”“杀了高颖为圣上报仇!”各种哭喊声不绝于耳。

  中军帐中的布帘掀起,李建成大步走了出来。

  “朕没有死,朕还活着。”李建成傲然道。

  众人看看地上穿着龙袍的尸体,再看看熟悉的李建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众人大声的欢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远处,秦穷脸色大变,该死的,中计了,杀了一个替身!可是,这能怪他吗?

  “我不认识李建成啊!”秦穷伤心极了。

  “将军!”一群士卒看他,要不要再冲杀一次。

  秦穷蠢蠢欲动,看看已经在调整阵型,长矛兵一道道的严密防线,只能道:“没机会了,我们走!”以后就跟在李建成的身后晃悠,就不信找不到第二次机会。

  高颖和贺若弼相视苦笑,李建成真是走运啊。

  ……

  大散关上,尉迟敬德像块石头一样站在城头。从昨夜起,他就没有离开过这里,甚至没有变换过姿势。

  “竟然真的杀到了这里……”尉迟敬德惨然的笑,这是天意啊。

  “不是天意,而是整个计划最重要的部分。”尉迟敬德身边有人说道。

  尉迟敬德慢慢的回头,眼神空洞无比。

  那人微笑着,也不看尉迟敬德,只是淡淡的望着大散关下的厮杀:“高颖,贺若弼,宇文述各怀异心,想要吞并陇西,圣上岂能不知?圣上任由他们在陇西率兵作战,只是我陇西缺少名将,圣上借他们的手诛杀胡雪亭杨轩感而已。但高颖贺若弼等人又怎么能拦得住胡雪亭呢?这最后的一击,自然是需要由我大周亲自动手的。”

  那人悠闲的注视着大越士卒与陇西士卒的厮杀,甚至隐约看到了一个大越士卒被砍中了肚子。

  “快要崩溃了。”那人笑眯眯的道。

  “你们是要我亲自动手杀了杨轩感和胡雪亭?”尉迟敬德闭上眼睛,这是不信任他,取了大散关还不够,还要他上缴投名状?

  “敬德。”那人神情变得严肃。

  “我们不是山贼,我们的圣上是仁义无双的李建成,我们不需要你缴投名状,凡是心中有爱,有仁义的人,都可以随意的加入我大周,为天下百姓,为炎黄子孙,为华夏文明出力。”

  尉迟敬德嘴角露出了冷笑,既然如此高大上,为何还要他亲手杀了杨轩感?虽然他不信这是特意安排的,傻瓜才会有机会不杀了敌人,可以留给某个人杀呢。尤其是胡雪亭杨轩感这类猛将,一日不杀,谁敢说她们就不能翻盘?什么留给他杀,只是那人的胡言乱语信口雌黄而已。说到底,只是不信任他这个带着大散关投靠的叛徒。

  “但是,敬德啊,你想过你自己没有?”那人认真的问道。尉迟敬德懒得理会他。

  那人也不见怪,继续道:“你尉迟敬德是个英雄,你有你自己的坚持,你想要百姓过得幸福,你不屑做叛徒,不屑出卖他人。”尉迟敬德缓缓的深呼吸,说得对。

  “所以,你因为出卖了杨轩感而痛苦。”那人道。尉迟敬德的心中一疼。

  “杨轩感是个豪杰,待人真诚,不在意你是李师明带来的降卒,委以重任,你却辜负了他的托付,出卖了他,断了他的生机。”那人继续道。尉迟敬德脸色惨白,身体微微摇晃,他急忙伸出手,扶住了墙壁,那人的每一句话都像把刀子一样插进了他的心窝。

  他人待我以诚,我纵然不能涌泉相报,也万万不能背后插刀。

  这是尉迟敬德一贯的做人原则!

  可是,如今他却成了一个出卖他人的卑鄙小人!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让他痛苦的吗?

  “可是,那只是个人小义,不是大义!”那人厉声道。

  “事有先后,义有轻重。你以杨轩感为主,可还记得李师明?李师明又待你如何?”那人问道。尉迟敬德不回答,李师明当然待他不错。他出身草莽,不,是草根,他就是一个打铁匠啊,什么地位都没有,那个门阀子弟给过他笑脸?只有李师明平等待他,委以重任。

  尉迟敬德看着远处的泥土高墙,一个个将士拼命的厮杀,他却只看见了那张潜伏在泥土中数日,就为了进入城中击破金锁关的带着稚气的脸。

  “士为知己者,李师明提拔与你,对你有恩,胡雪亭杨轩感诛杀李师明,你不为李师明报仇,又有何脸面谈忠义二字?”那人冷冷的道。

  尉迟敬德惨然,所以,他决定出卖杨轩感啊。但这不代表他就是义士,他依然是个叛徒。

  “嘿嘿,豫让难道没有受到赵襄子的恩惠?要离难道没有受到庆忌的重用?难道他们就没有心,不懂得辨别好坏,没有嘴,不能品尝美食?没有手,不能感受锦衣?他们可曾犹豫了?他们可曾是叛徒?他们哪一个不是天下崇敬的义士!”那人怒斥道。

  “你尉迟敬德受了李师明的大恩,忍辱负重,投身侍敌,终于手刃仇敌为故主报仇,定然千古留名,万世流芳。”那人叹息着,眼神羡慕和崇拜无比。

  尉迟敬德不屑的笑着,名与利又是什么东西,他会在乎?

  那人盯着尉迟敬德,继续道:“关中门阀屠戮洛阳,罪该万死,但这与关中数百万百姓何辜?胡雪亭杨轩感杀光关中百姓,天理何在?”

  “人言高句丽残忍,突厥凶悍,吐鲁番卑鄙,屡屡犯我边境,杀我百姓,我大随与蛮夷势不两立,可天下有哪个贼子曾经一次杀我百万百姓?五胡乱华也不过如此!”

  “胡雪亭杨轩感做出禽兽一般的事情,有什么资格做人?不杀了他们,这朗朗乾坤,还能看见太阳吗?”

  尉迟敬德默默的听着,是啊,胡雪亭杨轩感太残暴了,根本不是人。若是任由这样的人得了天下,只怕会比秦始皇还要残暴一百倍,比杨広残暴一万倍,天下百姓将会生活在熔炉当中,生不如死。

  “为了天下百姓,杨轩感对你的小义,小恩,又算的了什么?大义面前,虽千万人吾往矣!”那人厉声道。

  尉迟敬德低下了头,若不是为了天下百姓,他何以要出卖杨轩感和胡雪亭?

  “胡雪亭杨轩感屠戮太原门阀,有多少谦谦君子死不瞑目?”那人声音悲凉。

  尉迟敬德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掠过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或平凡,或英俊,或秀丽,都是太原的普通百姓,没有一个是门阀弟子,有的只是在门阀中做仆役,有的只是城中的一个小商贩,有的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但是,这些人都死在了杨恕、杨轩感、胡雪亭的手中。

  尉迟敬德慢慢的伸手,按住了怀中的香囊。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啊,就因为住在距离城门近的地方而已,竟然被胡雪亭师徒一剑杀了!他翻遍了整个平地一般的城门口,也没有找到一丝的痕迹!

  这个仇,怎么能够不报!

  尉迟敬德摸索着衣衫中的香囊,只是想着她的容貌和声音。胡雪亭杨轩感为了洛阳百姓屠戮关中,他也理解啊,真心地理解!他真想为了她,杀光了所有大越大楚的人啊!

  那人注意到了尉迟敬德的举动,心中一动。

  “如此不仁不义,祸害天下的人,留在世上,有多少无辜的女子将会与她一般惨死?你想要你身上的痛苦,在其他人身上重复吗?”那人厉声问道。

  尉迟敬德缓缓的点头,忽然眼中精光闪烁,恶狠狠的看着那人:“长孙顺德,你怎么知道我的事的?”这是他心中的逆鳞,没有向任何人说过。

  长孙顺德忧伤又怜悯的看着尉迟敬德:“因为……”他缓缓的抬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香囊。

  尉迟敬德浑身发抖,她和长孙顺德也有关系?他“当然要原谅她”?不,不可能!

  长孙顺德缓缓的从香囊中取出一颗小小的牙齿,低声道:“因为我长孙家的侄子,就是被胡雪亭杀了的!”尉迟敬德浑身一抖,差点软倒在地,心里只有无比的羞愧,他怎么能够怀疑她呢。

  “他死得时候,还没到十岁啊。”长孙顺德热泪纵横,“我的好堂侄长孙无忌还没到十岁啊,就因为与胡雪亭争执了几句,就被杀了啊!”

  “我每天合上眼睛,就好像看到他抱着我的膝盖,叫着叔叔。”长孙顺德泪眼朦胧,盯着尉迟敬德厉声道:“我长孙家与胡雪亭势不两立,那是私仇,我长孙家可以为了天下放弃私仇。可是,胡雪亭杨轩感屠戮百姓,杀戮无辜,灭绝炎黄子孙,毁我华夏文明,祸害天下苍生,天下宛如地狱,这是公义!我长孙家就算全部死在胡雪亭的屠刀下,也绝不退缩!”

  尉迟敬德看着长孙顺德的眼神复杂无比,他也是这么想的!

  “为了故主报仇,那是大义;为了天下百姓除害,那是大仁;为了挚爱报仇,那是大爱。仁、义、爱在此,难道还抵不过你心中的小义吗?”长孙顺德厉声道。

  尉迟敬德心中依然疼痛无比,为了天下,为了李师明,为了她,做出卑鄙无耻的事情就是正确的吗?当然不是!

  尉迟敬德缓缓的道:“吾必杀杨轩感和胡雪亭。”仁、义、爱如同三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将他的原则和底线压得粉碎,却滞留在他的心中,继续重重的压着他的心肝脾胃肾。

  “嘿嘿,要离啊。”尉迟敬德想起来了,要离刺杀庆忌失败,被庆忌放走之后,自尽而死了。穿过时空,尉迟敬德与要离心灵相通了。

  长孙顺德看着尉迟敬德第一次真心感到惋惜,不论成败,这人是定然要死在这里了。

  ……

  大散关前,大越士卒终于突破了泥土高墙。

  “立刻打开城门!”杨轩感纵马而出,在大散关前勒住了马,用力的对着城头的尉迟敬德挥手。

  尉迟敬德看着城墙下的杨轩感,嘴角露出了凄惨的笑容,厉声道:“放箭!”一个个弓箭手张弓搭箭,瞄准了杨轩感。大散关的城头的大楚旗帜缓缓的落下,换成了大周的旗帜。

  杨轩感愕然,策马避开弓箭,回望尉迟敬德,眼神变得冰凉和不敢置信:“尉迟敬德,你竟然背叛我!”

  尉迟敬德凄惨的笑,黄泉路上君且慢走,等我。

  长孙顺德淡淡的笑着,这大散关没有换掉旗帜果然是个妙招,哪怕胡雪亭杨轩感走了狗屎运,竟然杀出了重围,却也会以为这大散关是生路,结果却再次被重重的包围。

  他看着远处,依稀已经能看到高颖和贺若弼的大军。

  “胡雪亭,我是长孙无忌的叔叔,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长孙顺德眼神深邃,必须让胡雪亭知道死在谁的手中。

  胡雪亭斜眼看看满脸通红的杨轩感,在怀里掏摸着。

  “嗖!”一支爆竹冲上云霄。

  众人愕然的看着她,过年了?

  “护驾!”喊杀声忽然从大散关内响起。

  “护驾!”喊杀声越来越响亮。尉迟敬德回望关内,黑压压一片人向着大散关冲来。

  “大散关反叛了,诸位随我护驾!”大散关内,穆清挥舞着旗帜,一个个百姓拿着刀剑,飞快的聚集。

  “诛杀乱臣贼子!”某个老人握紧了刀剑。

  “救圣上!”某个男子大步的跑。

  “快列队!”某个女子恶狠狠的道。

  大散关内就是关中,胡雪亭迁徙了数十万江南百姓到关中,就是迁徙了数十万大军到关中,只要她释放暗号,就会有人杀出来救驾,这就是胡雪亭的底牌之一。

  “本座全民皆兵,何须担忧没人守卫关中?”胡雪亭望着大散关城头的尉迟敬德和长孙顺德,只留下尉迟敬德带领极少数人守卫大散关确实是个失误,但是,那是因为她有底气,有办法弥补失误。

  “我们顶多只要坚持半日,这大散关就会回到我们的手中。”胡雪亭看着大越的士卒们,士卒们人人带伤。

  “是!”一群士卒们大声的道。曾经想过做逃兵,想过反叛,想过就地装死,幸好都熬过来了。

  “我就说胡星君怎么可能打不过妖星呢?”士卒们窃窃私语,胡星君显然是故意跳到陷阱嘛,看,尉迟敬德不就暴露了吗?

  “以后千万要对星君忠心耿耿。”一群士卒暗暗提醒自己,别以为是绝路,别以为可以逃跑和叛变,你不会知道这是不是星君故意要考验你。

  远处,高颖对贺若弼笑道:“运气真好。”

  “是啊,幸好赶上了。”贺若弼笑了,没想到胡雪亭这么狡猾,众人又个个心怀鬼胎,不肯尽全力,差点被胡雪亭跑了。幸好最后的后招及时赶到了。

  “再让胡雪亭笑一会吧,这是她最后的笑容了。”高颖笑道。

  “加紧进攻,不能让她笑得太开心。”贺若弼下令,虽然有后手,但说不定可以不用呢?

  “杀!”高颖的大军奋力杀向大散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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