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宴前杀机
边关有险可守，郑璨麾下兵丁又装备精良。
饶是燕山军数量众多，杨雄也不敢冒险，直接追到边关去。
“打扫战场。”
抬手制止了兵丁前行，杨雄跟几个燕山将领，下达了命令。
待几人离开，杨雄抬起头，盯着城楼的方向。
一抹难以捉摸的光芒，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繁星点点，银月如弓。
九晋城中，徐珊带着十来个燕山义军，来到一处宅院之外。
恭敬的走到院门跟前，他伸手打算扣动门环。
不料手刚搭在门上，院门就被直接推开。
徐珊愣了愣，回首示意众多兵丁留在门口，自己迈步进入院门之中。
穿过前堂，走过庭院，他来到了正堂门口。
“军师大人，我奉杨将军之命，特来相邀。”
微微躬身，他冲着正堂之内，恭敬的抱拳行礼。
堂内之人似乎没有听清，并没有进行回应。
“军师大人，斥候统领徐珊奉杨将军之命，特来相邀。”
徐珊双手抱拳，放大了自己的声音，禀明了自己的身份。
“进来吧。”
这一次，堂内响起了有些无奈的回应。
“是。”
徐珊弓着身子，垂手步入堂内。
一盏油灯之下，王青正趴在桌上，翻动着手中的书籍。
“军师，杨将军让我来邀请您前往飘香楼参宴。”
徐珊再次抱拳，阐述了自己的目的。
“文举，该走了。”
王青抬头看了一眼，转过身去，冲着后院喊了一句。
“哎。”
一声回应，匆匆的脚步声，逐渐朝堂中靠近。
“军师，您这就答……答应了？”
瞅着王青合拢书卷，徐珊瞪大了眼睛，嘴都变得不太利索了。
“嗯。”王青应了一句，将书卷放在了一旁。
“您不先推辞一番？”
徐珊下意识问了一句，王青在他之前，已推掉了十多人的邀请。
“你不是带着死命令来的嘛，我拒绝了你怎么办？”
稍稍整理衣衫，王青绕过长桌，走向了正堂外面。
徐珊紧随其后，眼中满是疑惑：“您怎么知道我是带着死命令来的？”
“整个燕山都知道两个人跟我有关系，一个叫潘九，因我保住了命。”王青没有回头，面色淡然：“一个叫徐珊，因我当了燕山的官。”
“我估摸杨将军在你来之前，十有八九都是说，如果你邀不到我，就直接砍掉你的脑袋。”
“嗯嗯。”徐珊点了点头，眼中惊讶更甚。
“早有预料。”王青神色漠然。
“军师大人，我是不是把您害了？”徐珊知道杨禅今晚要来。
“无事。”王青笑了笑，满不在乎道：“我身为两次战役的功臣，早晚都得参加这场宴会。”
“如今把功劳算在你头上，也不算太亏。”
徐珊有些感动，对方有功在身，完全可以不顾及自己，
“青哥，我们现在就走吗？”这时，武文举从后院转了出来。
“当然，难不成你想让上次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啊。”王青打趣了一句。
“不不不。”武文举的脑袋转的跟拨浪鼓似的。
“徐统领，劳烦带路。”王青笑了笑，冲着徐珊微微抱拳。
“不敢不敢。”
徐珊赶忙回礼，并转向院门的方向，迈步走了过去。
跟随对方走出院门，两人在十多个燕山军的保护下，赶往了飘香楼。
一路上，家家闭户，人人自危。
王青连连摇头，燕山军拿下城池后的举动，果然在诸多居民心中留下了阴霾。
顺手制止了几个醉酒扰民的燕山兵，他们一行人来到飘香楼外。
瞅着众人挨肩并足，宛若蚂蚁一般，将飘香楼围的水泄不通。
王青忍不住有些咂舌，燕山家属的数量，最起码也有燕山义军的三倍。
沿着众人让开的小道，他与武文举直奔飘香楼内，又顺着楼梯攀上三层。
众多熟悉的面孔，映入两人眼帘。
“军师。”
一见王青，燕山诸将面带笑容，抱拳行礼。
“诸位好。”
王青一一回礼后，与武文举跟随徐珊，来到了东侧第二个位置。
扭头瞥了一眼身边，他又看了一眼高台。
一张红木长桌，一把红木交椅，背靠猛虎下山屏风。
俨然是燕山军首领，爬山虎杨雄的位置。
正这样想着，萧善从楼梯口的方向，进入了飘香楼三层。
王青招了招手，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萧善笑了笑，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以为萧善找他有事，王青也没有在意。
不料对方坐到他身边后，一句话不说，整个也宛若粘在椅子上一般，一动也没再动过。
“文举，就是文东武西吧？”王青愣了愣，回头问了一句。
“朝堂之上，于皇帝来讲，文臣为左，武将为右。”武文举跟着王青，也有了看书的习惯：“宴会有所不同，不过杨将军还是按朝堂的规矩分的，我们应该没有坐错。”
王青点了点头，又扭头看向萧善，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怎么？不相信我是文臣？”萧善笑了笑，反问道。
“你是文臣！”王青忍不住喊了起来。
对方五大三粗，皮肤黢黑，哪有一点文臣的样子。
“他们管这叫文人武相。”萧善拍了拍胸口。
王青又眨了眨眼，其中的质疑，并未有丝毫减少。
“好吧，我承认我不是文臣。”萧善也装不下去了，耸了耸肩：“燕山军文人甚少，杨将军见我懂点谋略，便把我算做文臣，用来凑数。”
“你们没来之前，我就坐在你们的位置。”
临毕，他指了指王青的位置，又补充了一句。
“啊？”王青有些惊讶。
“这并不是玩笑。”萧善极为认真的答道。
“那你不会怪我吧？”
“虚头巴脑的东西，谁在乎这玩意。”萧善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
“那我现在这个位置……”
再次的询问吐出一半，杨禅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两人的目光宛若两块不同的磁石一般，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刹那间，火星在目光交接处迸溅，一股浓郁的火药味在整个三层弥漫开来。
所有人都盯着两人，再不敢出半点声响。
“他怎么在这里？”不知过了多久，杨禅率先打破了宁静。
众将看了一眼杨禅，又看了一眼王青，并未敢进行回应。
“他怎么在这？”杨禅的声音变冷了很多。
诸将没有搭理，全都收回目光。
一个个装作没有听到一半，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
“他怎么在这！”杨禅环视一圈，怒声道。
杨禅周围的将领，赶忙朝远挪动了一些，生怕被这股邪火烧到。
一个头须发白的老将，瞅着情况不对，生怕对方坏了这场宴会。
“杨少爷，我们先别管他了。”他赶忙走到杨禅身边，冲着杨禅行了一礼，笑道：“你我二人也多日未见，不如陪老朽喝上几杯吧。”
老者是燕山的老将，又是摆着笑脸来的，杨禅自然不好发火。
又盯着王青看了一会，他阴沉着脸，正打算跟老者前去喝酒。
脑中忽的灵光一闪，一条妙计浮现在脑海之中。
环视一圈周遭，场中只有大小将领，燕山当家一个未来。
“哎，你我既多日未见，单单喝酒又怎么成。”杨禅一把拉住对方，笑呵呵道：“多少得有人舞剑助兴吧。”
“杨少爷说笑了。”老者笑了笑，摆了摆手：“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哪还耍得起剑。”
“诶，老爷子您误会了。”杨禅拍了拍对方的手背：“我的意思是我来舞剑，您老看着就行。”
“啊？”老者长大了嘴巴，眼中满是诧异。
“您老坐着，看我舞剑。”
不等对方多言，杨禅快步走到一个义军跟前，伸手抽出对方腰间的三尺利刃。
举到头顶，他翻转利刃，稍稍打量一番。
“酒壶借我。”他走到一个将领跟前，伸手提起了桌上的酒壶。
“您用，您用。”
在将领恭敬的回应声中，他来到飘香楼三层中间的空地，提剑指向南方。
“为庆贺我们燕山兵马拿下九晋，在我父赶来之外，我先为大家舞剑一曲，为诸位喝酒助兴。”
提起酒壶灌入一口，杨禅摇摇晃晃的，舞动起手中的利剑来。
杨禅年纪不大，然跟父习武多年，功夫一点也不赖。
他时而伏地翻滚，时而腾空跳跃。时而挥剑竖砍，时而提剑横刺。
似柳条随风，如雪花坠地，恰神龙摆尾，犹狂风卷地。
赢得周遭之人，纷纷鼓掌，大声叫好。
杨禅也似愈加畅快，壶中美酒喝的更快，手中剑招也更加凌厉。
不多时，酒壶美酒已被喝干。
面色通红的杨禅，晃晃悠悠来到王青跟前，伸手提起桌上的酒壶。
“哦，差点忘记空酒壶该留这。”
转身欲走，他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般，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利剑垂于右腿，杨禅抬手，高抛酒壶。
在酒壶落到左肩的瞬间，他迅速转回身子。
手中长剑宛若一道白光，精妙的从酒壶把手中间的空挡穿过。
浓郁的杀气骤然爆发，带着酒壶的利刃，冲着王青的脑袋狠狠的刺了上去。
周遭有些醉意的众人，全被瞬间吓醒。
这一招直逼面门，若是真的刺中，王青的脑袋定然会穿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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