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似乎也不错
前因后果讲述完毕，唐逊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
“将他们抓起来。”挥了挥手，他下令道。
“唐县令，距离雕像到达预计还有三天。”以为唐逊不信，王青解释道：“如果您不相信，可以调查一番。”
“这我自然知道。”唐逊没有收回命令。
王青眨了眨眼，明白对方要过河拆桥。
“唐县令，我们也知道自己有罪。”他也不戳穿，找了一个借口：“不如这些天让我们调查一下九晋之中，有没有燕山其他兵马，好戴罪立功。”
故意顿了顿，王青皱着眉头，一副回忆的模样。
“萧善，杨将军先前应该说过，他打算往九晋内部安插燕山兵马。”转过头，他拍了拍额头，问道：“过些日子里应外合，拿下九晋，一雪前耻吧。”
唐逊心中一颤，赶忙抬手，制止了走向王青三人的衙役。
“嗯，似乎是这样。”萧善摸了摸下巴，低头看着脚下的地面：“我记得他说拿到财物，就装备兵马，拿下九晋。”
“没错。”王青像是被提醒一般，猛一拍手。
唐逊打了个哆嗦，脚下一滑，又差一点钻入法案底下。
“王……王青是吧。”回忆着数年前的场景，他用手撑着法案：“你刚刚……”
“你刚刚说杨雄要攻打九晋。”
咽了口唾沫，唐逊盯着王青，声音都在颤抖。
“嗯嗯。”王青点了点头，又道：“我记得杨雄好像是看中京城混乱，无法顾及九晋。”
“又觉得李封加入是天赐良机，所以打算对九晋发兵。”
讲到这里，王青摸了摸下巴，低头喃喃道：
“不过想来也是，在这么一个乱世之中，兵强马壮若不夺一座城池，岂不是太过丢脸。”
唐逊的面上骤然煞白，他哆哆嗦嗦的坐回椅子。
将手放到法案底下，他用力掐了掐，让自己稍稍冷静一些。
“王青啊，给你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也不是不行。”用力咽了口唾沫，他伸手抓着太师椅的扶手，故作淡然道：“只是我很怀疑你们三人，有没有将燕山兵马全都记住脑中。”
“毕竟有谁闲的没事，会去记别人的脸。”
“唐县令此言差矣。”武文举似乎对唐逊的质疑有些不满，他愤愤道：“我们三人在燕山都属于高层，平日就算见不完燕山所有兵马，也能看上九成。”
“这九成我不敢说自己能够全部记住，但我能保证有些印象。”
“至少他在我面前，我铁定能够看出。”
“好。”唐逊一拍大腿：“明日我将消息告诉给边关守军，让他们派人协助守城。”
“你们则在城中戴罪立功，自由活动，判断到底有没有燕山兵马闯入。”
“若能抓住，不仅消功抵过，我更是重重有赏。”
“多谢县令。”王青双手抱拳，感激道。
萧善与武文举两人，也在王青之后，一同抱拳感激。
“行了，你们全都下去吧。”唐逊摆了摆手，又指了指一个衙役：“昭林，给他们安排一处好住所。”
“遵命。”
一个青年衙役站出，抱拳接令。
正当昭林转身，打算带着王青三人，离开县衙之际。
王青又转过身来，冲着唐逊行了一礼。
“唐县令，若是我们有兵有粮后，打算反攻燕山。”他低着头，诚恳道：“我们三人愿做马前卒，为县令带路，攻下燕山。”
刚刚起身的唐逊先是一愣，眨了眨眼，又笑了起来。
“好，好，好。”连叫了三声好，他指了指王青：“若我们真打算攻击燕山，我铁定向上边请命，让你们这些曾经的燕山老人，来为我们带路。”
“多些县令。”王青弓身作揖。
转过身，王青没再滞留，跟随昭林出了县衙。
或许王青在衙门的表现太过突出，昭林一路上不仅没有为难三人，反倒与三人聊得甚欢。
王青与武文举三人，也了解了九晋的风土人情，以及各种特色。
不过，昭林身为衙役，自然也有自己的事情。
将三人送到居住的地方，又留了一些钱财后，昭林就返回了县衙。
“青哥，你真的太神了。”昭林一走，武文举就喊了起来：“一切与你想的简直一模一样。”
“你是怎么做得到？”
萧善也盯着王青，眼中满是好奇。
王青没有回答，一天时间光顾着说话，他一口水还没喝呢。
走到方桌跟前，他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咕噜咕噜灌下一杯，他感觉自己有些冒烟的喉咙，这才湿润了一些。
“九晋当年遭遇过燕山军攻击，虽然没有攻下，却并非九晋自身实力的原因。”王青坐在方椅上，端起茶壶，又为自己倒了杯茶水：“而是杨雄太过嚣张，引来了赵国大将庄黎，遭遇了对方埋伏。”
“最终虽说惨败，但被庄黎作为诱饵的九晋百姓心中，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王青举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又一次倒入口中。
“这些年天下混乱，朝廷根本无法顾忌官员更换之事。”
“当年就在九晋做县令的唐逊，现在还在九晋，他自然会对杨雄攻城一事，感到发自内心的畏惧。”
“毕竟，当年身为县令的他，既拥有普通百姓达不到的安全，也看到了普通百姓不曾了解的可怕。”
萧善走到方桌跟前，拉出一把椅子，也坐了下来。
“所以你当初才选择以九晋，作为首要的攻击目标？”
王青看了眼对方，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自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己是看中了九晋守军多，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可是唐逊也说了，他要去将消息告诉边关守将。”萧善将双手交叉在胸前，问道：“这么一来，九晋守备力量更强，也更难攻下。”
“我们不等于适得其反了吗？”
两杯茶水下肚，王青口渴缓解了不少。
“不。”王青放下茶杯：“这样反倒更好。”
“更好？”萧善提起茶壶，为王青倒了杯茶水，
“边关守将是我们迟早要面对的事情。”端起茶杯，王青抿了一口：“趁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将他们引入城内，不仅能扩大我们的战果，还能让我们未来少更多的麻烦。”
武文举走了过来，也拉出一把方椅。
“那我们不如再去唐逊跟前，撺掇他一下。”他看着王青，提议道：“将燕山兵马的数字扩大数倍，让他多喊些边关义军过来，我们一同收拾了。”
“不行。”王青摇了摇头：“我们若去撺掇他，一来可能会被他怀疑，破坏全盘计划。”
“二来可能引太多边关守军，我们没法应对。”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其自然，达到一个合适的地步。”
“一举从内部，将他们的精英尽数歼灭。”
举起茶杯，王青一口将杯中茶水喝干。
“那这些天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萧善用手托着脑袋，似乎不太甘心，这些天就这么干呆着。
“检查九晋之中，有没有燕山其他兵马。”
又给自己杯茶水，王青张开双臂，打了个哈欠。
“我们真要去检查啊？”武文举有些诧异。
“你傻啊。”王青抬手拍了一把武文举的肩膀：“让你检查，你真打算去检查燕山义军啊。”
武文举眨了眨眼，不太明白王青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文举，你不是一直想惩奸除恶，当个英雄嘛。”王青将手肘搭在武文举的肩膀上，坏笑道：“这不就是个大好的机会嘛。”
“啊？”武文举还是不太明白。
“我的意思是明天开始，我们不去找燕山起义军，专门抓街头那些欺善怕恶，欺软怕硬的混混痞子。”王青翻了个白眼，直言道：“反正我们背后，有县令给咋撑腰，只要运气不是差，撞到大佬身上，谁也动不了我们。”
“唐县令不会怪罪，破坏我们的计划吧。”武文举有些犹豫。
“哎，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王青拍了一把武文举的脊背，笑道：“反正在唐逊眼中，燕山兵马都不是好人，痞子混混像点也没有什么。”
“更何况燕山兵马那么多，谁能完完全全的记住所有人的相貌。”
“若是真怪罪，我们就说看岔劈了就成。”
“行。”
武文举自小就爱打抱不平，这些日子被李封压着，正憋着一肚子火呢。
一听这话，他眼中立时升起了熊熊烈焰，俨然准备大干一场。
“那啥，也别太过分。”王青吓了一条，有些发憷道：“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人家的地盘。”
“我们若是太惹眼，难免惹得人家不快，再把我们顺手宰了就尴尬了。”
“青哥，你刚才答应我，这怎么又立刻反悔了。”武文举自然能够看出，王青这是再把话往回收。
“我答应你也没料到你打算大干一场啊。”
“可你也说了，燕山兵马多啊。”
“再多人家也是派卧底，哪有可能一次派一大帮来。”
“青哥，你说话不算数。”
“我哪有……”
萧善抱着朴刀坐在一旁，仔细观看着王青两人间的辩解，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
他发现，跟着眼前这位军师，似乎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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