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徐母的病情
这个平凡的母亲也如大多数凡人一样，估摸也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岁月却在她脸上刻上了一条条皱纹当做印记，皮肤粗糙蜡黄，有些消瘦，一头夹杂银丝的头发，使人觉得她比实际年龄要大得多，这大病一来，是说倒下就倒下了。
瞧母亲又是干咳，又是低沉地哮鸣，汉子心中仿佛都被揪了两下，着紧的很，连忙过去扶着母亲坐起来，他则坐在床榻边上，用手掌抚她的后背。那跟进来的小姑娘倒也安分，脸上虽然也有着着紧之色，却紧紧咬着下唇，谨记母亲的吩咐，未曾挪动一步。
见到妇人表现出来的症状，萧遥其实心底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还在地球世界时，萧遥看书无聊之余，偶尔浏览过一本具有权威性，记载着关于奇难杂症的医书，萧遥至今都还记得书里关于人体常见的疾病描述，其中就有类似妇人现在这种病情。
萧遥不是医师。
他需要对证一下自己的佐证才能确认，然后找下应对之法。
汉子抚了一会，妇人的呼吸跟面色才终于缓和下来，好过了些。
他端起床榻边桌子上放着，还有丝儿温热热气的平底碗，就被萧遥抓住了手臂，皱眉道：“怎么是凉水？”
“这是温水啊！还冒着热气！”
汉子有点懵，神色煞白，心下亦是一紧，忐忑不安地问道：“可是有不妥之处？”
要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服侍母亲的！
汉子脸色微变。
瞧着碗里已经没有多少热气的温水，萧遥恍然大悟，才想起这个仙道世界的文化跟古中国文化极其相近，别说这些底层民众，包括那些权贵在内，应该也同古中国时大多数朝代一样，并没有预防疾病的相关知识普及。
一阵沉吟后，交代汉子道：“我看到你家灶台上好像有口铁锅，以后，给你母亲喝的水，都要喝用铁锅烧开后的开水，可以适当放些生姜，水也不要太烫，烫的话，就稍稍凉一下后再喝，千万不要再喝生凉，或者半温的水。”
“你们是什么人？”那妇人有些紧张地看他们。
她的眼神里，有着警惕，就像是防贼一样紧张。
“娘，你不要紧张，他们不是那些坏人，是来给你治病的。”
汉子连忙安慰她，又应允萧遥道：“贵客说的极是，徐庶这就去烧水去。”
徐庶将平底碗放到一边，萧遥出手替前者扶着他母亲，让他空出手，嘱咐道：“这儿有我，你去烧水吧！记住，一定要开了的热水。”
徐庶重重一点头，越过门口的小姑娘，快步出了卧室去忙活了。
徐母欲言又止。
本想叫住儿，最终还是没有喊住后者。
周通始终只在旁边看着，没有上前凑乱子，知道萧遥在药园干活的事情，对萧遥过多的热心也持支持态度。
萧遥在床榻边上半坐，扶着徐母，朝她和善地笑了笑：“大娘，我们只是赶路路过的路人，想要在您家借宿一个晚上，不是您说的那些贼人，不用担心。”
徐母一想也是，要真是那些没有人性的畜生们来了，哪还会跟她们这么客气，怕是都已经自己闯进屋里来了。
她面色柔和下来，说道：“客人请不要介意，实在是那些畜生前几天才刚刚来过，小老儿实在是被惹怕了，才终日提心吊胆的。”
萧遥笑道无妨，并问道：“大娘，可否告知，您发病时，大抵都有哪些症状？”
“冒犯了。”
萧遥告罪一声，特意摸了一下徐母的额头，后者身上并没有发烧的症状出现。
她上年纪后，视线已经很模糊了，隐约觉得后者很年轻，又瞄了一眼隔绝屋内两头的布帘子，趁着徐庶不在，黯然叹气，压低了声音道：“不用麻烦了，小老儿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这两月以来，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怕已是大限不久了，又…何必…再……劳烦……咳……”
徐母后面越说越乏力，声线都在微微颤抖，说完就干咳起来。
萧遥替她抚着后背，偶尔轻拍两下，助她呼吸顺畅，一阵沉默。
这就是身为平凡之人的悲哀。
就像古中国的古人们，往往只是一点小病，有点感冒的症状，发个烧，流个鼻涕，再加上头疼等，古人就会感到惶恐不安，总觉得自己大限将至，躺在床上满脑子的绝望，还有人拒绝进食求速死。
其实风寒在古代之所以被称为疑难杂症，而且还有不少至死的案例，大多时候都是因为心理作用。
这是个仙道世界没错，却还是有着很多没有灵根，也没有机缘的凡人。
正因如此，这世间才有着如过江之卿般的凡人想要踏入仙门，成为一名神通广大的仙师，去寻觅长生，避开人间的生老病死。
殊不知，化神修士都需先化凡才能化神，修士亦有天人五衰……
拒萧遥猜测，徐母的病似乎并不是简单的风寒而已，到底是哮喘还是肺痨，还有待徐母说出病症萧遥才能对证。
他劝解道：“这些都只是错觉，您应该想想您的两个儿女，若是大娘您自暴自弃，不肯说出自己的病况，岂不是浪费了他们一番孝道。”
“小老儿家里这寒碜状况，客人也看到了，付不起看病的钱。”
一听徐母担心的问题所在，萧遥豁然一笑，笑道：“能不能治好大娘您的病不敢保证，但这钱，肯定是不会收的，大娘放心。”
徐母听了，一阵将信将疑：这天底下，还有人治病不收钱财的？
她迟疑了下，才用她乏力的声音缓缓说道：“大概是两个月前，小老儿不知是不是受了风寒，浑身都变得乏力，正午过后常常会觉得身子很烫，自那以后，拖延到现在，还染上了咳嗽，有时还会觉得胸闷气短，呼吸困难。”
徐母也没报什么希望，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有自己最清楚，只是觉得萧遥讲的有道理，不想浪费儿的一片苦心，便伸出手臂来，让后者诊脉。
萧遥笑道：“大娘，我这不需要诊脉。”
“胡说，即是大夫，怎不诊脉。”
徐母脸色奇差，忍着喉咙里的奇痒说道，以为萧遥是在消遣她。
“我也不是大夫。”
萧遥摇了摇头。
结合徐母说的，萧遥基本上可以确认，徐母患的就是肺痨！
没错，就是四大名著之一，红楼梦中，林黛玉患过的肺痨，据说是古中国病态美一词的来源之一。
此病主要诱发群体，还是中老年人为主，如徐母……
徐母眼底终于有了些怒气，可萧遥却是恍若未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一直待在旁边的周通终于忍不住问他道：“萧遥，你知道他母亲犯的是什么病了？”
萧遥微一点头，苦笑道：“知晓是知晓了，就是救治起来有些麻烦了，起初只是以为是风寒，没想到是另外一种慢性传染病。”
徐母只听得‘传染病’这三字，神情即是一变，心底竟是选择相信了这个年轻人的言语，一阵庆幸，庆幸自己始终没让丫头靠近她。
后者站在卧室门口，又是一阵咬唇，紧紧咬着下唇。
“若是我那灵芝还在，倒是可以截取一点边角料，为徐母调养下，清理下淤积的食道。”萧遥一声叹息：“可是我一时太贪嘴了，灵芝早就化成了一锅汤了，如今连个代替的灵药都没有！”
萧遥一阵痛惜：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我看是灵药到用时方恨少才对！
灵芝？
周通神色微动，摊开手掌，一个方形的玉盒便出现在手心，一经打开，一股属于精粹的灵气顿时透露出来。
周通拿给萧遥看，只见里头摆放着一株黑中透红的灵芝：“我这个够不够？”
徐母眼神不好，看不清楚周通从储物袋里取出的物品，旁边的徐家小姑娘却是瞧得清清楚楚的，不由睁大了眼睛。
这人，手心竟然凭空变出了东西？
难道这人就是成叔口中念叨的，身怀仙术的仙师？
小姑娘灵动的眼睛里有着莫名的异彩，荡起一阵阵涟漪。
“这是多少年份的？”萧遥微愣。
“我师父也不是药园长老，身上的灵药也不富裕，这只是一株十年份的灵芝，用在这里，应该是够用了吧？”周通笑道。
灵芝跟大部分普通灵药不同，要入药起码也要一年份的，用来炼丹起码要十年份。
萧遥在妖兽山脉里捡漏的那两株就是一年份的灵芝，因为有着妖兽守护，又只有一年份而已，许多青云门弟子都不想靠近，两只妖兽相争，便成全了萧遥。
“够用，完全够了。”萧遥露出惊喜的神色。
前一刻他还在可惜，只需要一株一年份的灵芝之类能打通经脉的灵药就够了，没想到周通竟然有着十年份的在身上！
这个好友还真是时不时就给自己来一个惊喜。
如此看来，周通的师父是真的器重周通，有着一个全心全意培养他的师父，他的前途以后至少不会太差了。
萧遥也打心底为周通开心。
“开水来了。”
徐庶掀开布帘子，端着平底碗从厅里走进来。
萧遥忙道：“放桌子上，我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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