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契约
就在林晨说出了自己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之后，骨头那一瞬间的变化，让他感觉到了那话语中的异样情感。
命令、忠告，又或者说是单纯的害怕与畏惧。
对此，林晨在听到骨头那充斥着命令的语气后并没有丝毫的不满，而是带着一丝轻笑，调侃地反问道。
“骨头，你这是在害怕吗？”
“呵呵……是啊，我就是在害怕啊。”
然而让林晨感到出乎意料的是，对于自己的调侃，骨头并没有进行反驳，而是老老实实的承认了下来。只是在听到那一声干笑之后，却能让人感觉到无尽的沧桑。
“小家伙……”
“叫我林晨吧，这是我在原来世界的名字，也是在这个世界的名字。”
“呵、自我介绍吗？也对，本该放在最开始的东西却被延迟到了现在。”
骨头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干笑一声。完全没有因为林晨的打断而产生不满。相反，也是开始起了最初就该做的自我介绍。
“既然如此，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穆卡思，发起革命的失败者而已。”
“革命？失败？”
林晨当下并抓准了穆卡思话语中的关键字，且毫不隐晦的直白问道。
“不用着急，就算你不问我也会跟你解释。毕竟这也是为什么我阻止你的理由之一。”
只听穆卡思顿了顿，便继续开始解释道。
“你之前有问过我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我回答是除了人以外还有着各式各样的异形。你没有察觉到我这句话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优先与重视吗？尤其是从并非是人的你口中所说出。”
此时，林晨借由现在的这幅身躯，可以做到无感情与绝对的冷静。同时在思考与分析上面也比原来世界的自己更加的清晰。所以瞬间就抓住了其中的违和。
“比我想象中更加的聪明吗。”
毫不吝啬的称赞了一句之后，穆卡思就开始继续道。
“这个世界并非只有单一的种族，但是互相之间却没有任何的平等与制约，更加没有想要友好相处的打算。而在这方面最为偏激的则是人。”
“对于原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你来说，我就简单的运用一位站在巅峰的人类女王所说过的一句话来让你感受一下吧。”
「人为了人而胜利，人为人而牺牲，最后站在这片大地之上的是人类就足够了。」
绝对，霸道。又或者是毫无道理可言。
“啧啧，不愧是女王……”
林晨玩笑般的低语了一句之后，却无法做到开玩笑般那样的笑出来。因为此时的他已经联想到了之前穆卡思口中的革命与失败上。
“是啊，不愧是女王。若是不论立场，她的确是一位强者，但却是让人无法尊敬的强者。因为她残酷、冷血，就像是说出那句话一样的开始了压迫与统治。”
“更是将除了人以外的所有异形从「地上」驱逐到了「地下」。就算我们联合在一起进行反抗，但最后依旧是以失败为收场，而我就像是作为警示那般，告诉那些想要反抗的人，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力。”
说到最后，穆卡思那原本平淡的语气更是一变，无不充斥着悲愤与无奈。而对此，林晨比起这场战争的结果，更加在意的是地上与地下这两个词汇。
“穆卡思，你刚刚口中的「地上」与「地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个世界还是由多个组成的不成？”
“还真是敏锐的观察力，你的确可以这么理解。你现在所在的是「最底层」，在你的上面还有五层。而第一层则就是所谓的「地上」，其余的都可以一并被称之为「地下」。”
穆卡思的话就像是在验证林晨的猜想那般。这倒是不禁让林晨在震撼的同时感觉到了一丝新鲜。
“呵、看来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更加有趣啊。”
“……听你的语气，看来是完全没有打消离开这里的想法。”
没错，就如同穆卡思所担心的那样，就算自己告知了林晨这个世界的结构，更加明确的告知了林晨在这个世界中异形的待遇与所会遭遇到的危险。但这一系列的忠告非但没有打消林晨离开这里的想法，反倒是更加促进了林晨想要离开这里，出去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打算。
对于穆卡思那不安的猜测，林晨并没有回答对方。而是用实际的行动来告诉对方自己想要做什么。
“我并不是针对你，但是以你的力量可能在走出这片乱葬岗的瞬间就会被沦为猎物的下场，只是死在谁的手上而已。或许是同类，又或许是人类。”
穆卡思在看到眼前的那团蓝色粘稠液体在开始不断的变形、发生变化，就多少猜到了林晨心中的打算。
“外面可是比这里更加残酷的地狱哦？”
此时，穆卡思那看似忠告的劝诫却更像是蛊惑，不断地侵蚀着林晨的精神。然而，林晨依旧是沉默不语，继续集中精神在那里熟悉这具新的身躯。
而在不断的摸索尝试中，也是对自己这具新的身躯有了一个更加深刻的认知。
全身都由粘稠的液体组成，似水又非水，具有一定的腐蚀性，同时可以形成一定的形状和凝固个体。而在这些基础上，就衍生出了多个假设。
而就在穆卡思感到百般无聊的时候，眼前原本只是在那里小规模发生形态改变的林晨突然开始了有了巨大的变化。
只见林晨那整体接近与梯形的身躯开始不断的变形、拉伸，逐渐变形成一个人的外貌。只不过就如简笔画那般，充满了滑稽。而且仅仅只是持续了数秒便又再度打回原形，就像是弹簧那般，上下抖动。
“哦？拟态吗。想法是不错，不过可惜的是你做不到持续维持，至少现在的你是做不到。”
“呼……~现在的我做不到吗、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做到是吗？”
不断尝试下的失败不禁让林晨感到一丝疲劳，那并非是来自肉体而是精神。不过在听到穆卡思那赞赏中的一丝调侃之后，也是暂时停止了形态的变化。
同样带着玩味的语气反问道。
“假设你的确是一个外来的灵魂，那么进入到了一个没有抵抗没有灵魂的容器里面，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是可以理解。虽然现在的你看似可以完全控制这个容器，但那也不过是因为它过于弱小罢了，所以你想要这个原本就弱小的容器超出它本身的力量除非加强这个容器本身要不就是加强你这个灵魂的强度。但是就现在来说这两点你都做不到。”
“嗯，的确有些道理。”
经过穆卡思这么一个分析，林晨也是如同恍然大悟一般的发出了一声感叹。
这也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同时变成现在这幅样子。虽然不知道在原本那个世界的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故，但是这个事故导致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分离了出来，也许只是暂时的昏迷，但更多的可能则是受到了毁灭性的攻击，也就是死亡。
而分离出来的灵魂迷失到了这里，在被泯灭之前本能的想要找到一个新的身体，只是为了“活下去”。
也就在这时发现了徘徊在这附近的史莱姆，原始的本能让它知晓自己强于对方，所以就这么理所当然了发起了攻击，驻扎到了这具最容易的容器里面，就像是寄生那般。
虽然不能说这个推断百分百正确，但是至少可以说得通。
“那么伟大的穆卡思大人，有没有针对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呢？别告诉我，你只是单纯的想看我吃瘪的模样。”
想通之后，林晨也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毕竟眼下还有比它更为重要的问题。而这看似调侃的询问也是来自自己的期待，一丝希望。
“方法我刚刚也说了，提高容器的强度或者提高灵魂的强度。后者太过困难，而且你也不希望他人随意深入你的灵魂吧？”
“的确，我还真没有那个想法。”
“呵，我想也是。所以眼下也只有提高容器的强度。而恰好我所扔下的这块头骨就刚好能派上用场。将它融入进体内，这样你的身体就不再是单纯的能量体，而是有了一个部件的容器。刚好我的头骨可以负责作为你容器中比较重要的部位，脑的代替品。若是成功，至少就不会出现无法成为一个固体的问题。”
有理有据的分析，绝佳的提议，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然而……
“那你想要什么？我又该付出什么？”
没错，林晨并不认为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餐。虽然他对穆卡思的印象不坏，但还没有天真到会得到毫无代价的馈赠这个地步。
“目的吗……”
只不过，传到林晨脑中的是穆卡思那充满茫然的喃喃低语。一瞬间，他都认为是自己的推测出了问题，对方或许真的只是想要帮助自己？
“是啊，与其说是目的不如更像是请求吧。”
一声叹息，有些沧桑又有些无奈。
“我受够了这里，也受够了这个不讲理的世界。但是我明白，虽然现在的你身为异形但却没有那份不甘与想要推翻人压迫统治的想法。”
“的确，我并没有你的经历也没有对这个世界人类的愤怒和面对那些魔物的怜悯。”
有些冷酷，但却是比起谎言来的更加美好的真实。
“我明白，所以我才说这是请求。我将作为零件化作你身体的一部分，与你一同再度探索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我渴求你为了我族而发动革命，但我只希望不要伤害我的同胞。”
“若是对方不危及到自己的生命安全，我自然也不会去主动找他人的麻烦。”
“那么你是同意了？”
“你说呢？伙伴。
这既是契约也是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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