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去无回
李泰平躺校园草坪，头枕书包眯着眼睛，满脸惬意。
九月的微风，驱散暑气，拍凉他的肌肤，树荫下阳光散碎触摸他的脸颊，头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唱个不停。
这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感到厌倦，也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感到烦恼。
一切都那么地安静，隐逸，与世无争。
“你在这里…”身旁响起棉花糖般绵软的声音。
“嗯…”李泰闭上眼睛。
“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你是如花…”
“羲…你把我忘了？”
“别打扰我睡觉，你认错人了…”
“没有…我没有认错…我记得你的脸，你的声音…”那声音幽怨凄凉。
“我说了，你认错…！”
李泰坐起身，四下观望，眼前充斥着虚空黑暗，世界似乎静止了。
死寂空凉的幽幽女歌远远传来，声色长漫，悲凉呜咽，似乎诉说着凄怆离别。
白影忽忽悠悠，时远时近。
李泰的瞳孔骤然放大，意识慢慢流失。
“唰！”
影子陡然欺近，披发覆面，阴森恐怖，“天崩地灭，大难将至…”
“滋溜！！”
她抓住李泰的脖颈，泥鳅似的滑进他的嘴里。
李泰张着大口，两只眼睛涨得血红，他再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失魂落魄，身体任由那凄冷幽怨的白影掌控。
他身不由己，登上自行车，骑车奔走，骑行速度越来越快，直撞向人群。
路上的学生躲避不及，慌乱中左扑右闪，书本纸页抛撒，满天乱飞。
他径直驶入教学楼跨越残障通道，转入电梯。
“叮…！”电梯制动，钢门打开。
李泰提起单车，冲上天台。
“卡！导演！导演！”李泰扔下自行车，旁边的助理递上饮料。
他拿起剧本大声念道：
“李泰登上自行车，对准白头山方向，瞬间加速骑行。
单车后轮急速旋转，摩擦地面，冒出青烟。
李泰高速骑行，越过脚手架，利箭一般冲射飞出。”
陶兰思笑嘻嘻跑来，“泰哥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李泰把剧本甩在陶兰思的脸上，“你这他妈写的什么狗屁剧本？！一百多米高的大楼你让老子飞出去！你想害死老子啊！”
陶兰思满脸堆笑，“怎么会呢！您放心演就是了！我罩着您呢！”
“你罩着我？！谁他妈罩着你呀！”李泰怒不可遏。
陶兰思无奈，“这样吧，我给你多加点激情戏，加点床戏！！”
“哼！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女主角的份上，我早他妈不演了知道吗！”李泰瘪瘪嘴。
陶兰思点头哈腰，“您多包涵！晚上这多我请客！哈哈，来啦来啦，开工啦，各单位准备了…！”
实验室内空间宏大，无数的管线围拢，电子轰鸣嗡嗡作响。
“博士，可以开始试验了吗？”青年问向老者。
老者点点头。
青年口述道：“虫洞试验计划，第二百三十八次测试，充能开始。”说罢握紧推杆，推进顶端。
实验区伫立着数根金属圆柱，围绕着圆盘底座。
能量逐步加强，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气味。
能量球凝聚成型，悬浮半空。
这圆球的一侧亮一些，另一侧暗一些，中间黑色的区域散发着深渊般的诡异光芒。
“准备实物投放。”老者指挥道。
“明白。”青年手指翻飞。
机械臂吱呀晃动了一下，缓缓伸出，抓取铁柜保险箱，向能量球伸去。
“哔哔…！”
机械臂如泥牛入海，瞬间被能量球包裹。
青年满头大汗，点击键盘。
机械臂与能量球较上了劲。
地面剧烈抖动，光线反转扭曲。
管道爆裂，蒸汽浓烟四散。
数条裂缝四散蔓延，警示灯蜂鸣闪动，紧急人工语音开始提示各项数据超载。
“撤回！”老者瞪大眼睛。
“明白！”青年牙关紧咬，拉紧控制杆。
“嘎啦！”断裂声响。
机械手晃动着缓缓缩回。
通风口风扇高速旋转声音嘶哑。
烟雾逐渐消失，二人放眼望去，机械臂被严重撕裂，电线散落四下晃动，不断释放电火，发出啪啪的声响。
能量球波动减缓，恢复原状。
“没事了！？”青年惊魂未定。
“没事了…”老者擦了擦汗。
“砰！”实验室传来一声巨响，把两人吓了一跳。
“那…那是什么！”老者面如死灰。
“虫洞试验区发现生命迹象！”人工语音紧急报警。
“什么？”青年傻了。
“在那！”
青年顺着老者的手指看去，目瞪口呆。
实验室顶棚被撞了个大洞，洞口卡着一辆自行车，自行车下挂着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泰。
李泰下方是虫洞能量球。
原来他飞出一百多米，飞跃围墙，径直落入试验区。
全副武装的应急部队倾巢而出，搜寻着入侵者...
撞击激活了自动防御系统，地下警铃大作，无数红外射线支立扫描，自动机枪探出，四下寻找的目标。
李泰终于清醒过来。
“我这是在哪…”他张望着。
“啊…！”
实验室两人早已乱作一团。
“赶快关闭机枪，那是我们的学生！”老者挥舞着拳头大喊。
青年回头大喊道：“防卫系统的主机是军方控制，我们没有权限！”
“怎么办！”老者嘶吼着。
“没办法！”二人无比震惊。
李泰抬头观瞧，两侧的防爆顶棚缓缓接合，切断阳光，天窗的玻璃不住崩溃碎碎裂。
无数腥红射线汇聚到李泰身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快跳！”老者大喊。
李泰别无选择，腰间用力，侧翻拧身，“哗啦！”天窗玻璃应声而碎。
他无力坠落，瞬间被能量球吞噬，身后的枪声爆炸声响成一片。
“嗡~！”能量球波乱搅动。
“出现现实扭曲！现实稳定锚超载！冷却装置失效！”紧急人工语音不断地报警。
“关闭主电源！”老者惊慌大喊。
青年扑向控制杆，一拉到底。
“嗡~~~！”机械轰鸣声缓缓沉寂。
老者看向实验室，设备扭曲成了一堆废铁，头晕目眩，坐倒在地。
野外，荒郊。
干草叶上，苍蝇梳理翅膀，悠闲惬意，享受着最后的生命。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振翅飞走了。
天空骤然波动撕裂，崩现出蓝色光球，坠落中消散裂解，湮灭于旷野之中。
“嗡……”
光球炸开。
李泰滚落而出，
“啊…！”口中涌出大片黑水。
黑水蠕动几下，渗入土地消失了。
他像做了场噩梦，挣扎醒来。
“我…我在哪…”他挣扎爬起，四处观望，抬眼看见白头山。
“这是...”
学校变成大片山林。
远处山根隐约显出村落。
他摸摸身上，衣衫破碎，手机早不知丢到哪去了。
“怎么办…”他无力坐下，目视远方，皱眉思考。
山野，茅草屋。
“快!“
一个黑影窜出，一脚踹醒打瞌睡的黑衣人。
“哎哟，头，干嘛呀…”黑衣人揉着屁股抱怨道。
“睡！睡他妈什么睡！给老子滚起来看看！出大事了！快放狼烟！”黑影挥舞着拳头怒不可遏。
黑衣人慌忙爬起，点燃火把，摔进柴草，狼烟直冲天际。
不多时，数十个黑衣人窜出，集结在茅屋前庭。
一乘黑色的轿子轻轻越过房顶，降落院中。四个大帽青衣客紧随其后。
“大王！”众黑衣人跪成圆圈，齐声叫道。
“嘎…”轿子传出怪叫。
轿帘舞动，滚出只被啃了半边的人手。
“来了？”黑轿子问道。
“来…来了…”黑衣人头领颤声答道。
“什么时候？”
“上…上午时分…”黑衣人头领满头冷汗。
“现在是什么时候？”
“午…午时…”黑衣人头领脑门顶地，一动不动。
“迟了…”轿帘不住抖动。
黑衣人头领跳起身，撒腿就跑。
“嘿嘿嘿…”黑轿子怪笑连连。
“呼！呼！呼！”头领使尽平生所学，拼命拔足飞奔。
转眼他已奔出四五十丈。
他窃笑回头，黑轿子赫然在侧。
“啊！”他高声惊呼，肝胆俱裂。
劲风袭来，他打了个跌，滚入轿帘之中。
黑轿子在空中打了个晃，落回原地。
“啊…呀…”惨叫凄绝，不绝于耳。
轿子不住抖动，鲜血不断渗出。
染红大块地面。
“去找…”黑轿子终于开口。
“是！”青衣客面无表情，“你们沿着山路搜索！”
“当！”众黑衣人敲击地面，四散而去。
“最近的村子在哪？”怪声问道。
“是乌儿店，就在白头山脚下！”
“走…！”黑色轿帘晃了晃，滚出残尸。
“是！”青衣客起身挥手。
几人抬起轿子，急匆匆搜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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