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大逆不道之语
“这，这……”张岚语出惊人，王庆元明显被吓到了。
张岚的话外意很明显，我不想听好话！
这不是难为人嘛？！
他可是氏族子弟诶！问一个氏族子弟这种问题，跟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问他想不想要头是一个道理。作为氏族制度的受益者，他当然清楚氏族的隐患，但这能说嘛？这些事情是无法宣之于口的，除非他不想在氏族里混下去了。
张岚在旁催促：“说吧，如果这个问题你就回答不上来，后面的问题我也不用问了。”
王庆元硬着头皮：“氏族应该存在。”
张岚表情冷淡：“说说为什么。”
王庆元咬牙，狠心道：“氏族延续百余年，自大汉起便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至今为止，氏族所做出的贡献，上到效命朝廷，下到教化万民、保佑一方，无一离不开氏族。”
“呵！保佑一方？”张岚冷笑：“氏族的确延续了百余年，也的确为这个天下做出了贡献。”
“可是……”张岚露出犬齿：“纵观秦、汉、晋、十六国、南北朝、乃至隋朝，哪个王朝的破灭背后没有氏族的影子！”
“秦朝的破灭我可以理解，秦皇专政、律法严苛、滥用民力、战火连年不断，百姓们揭竿而起乃是顺理成章。
可你们呢？你们做了什么！教化万民？屁！
在秦皇的打压下你们这些氏族连个屁都不敢放！老老实实的躲起来当起了缩头乌龟！直到看到天下大乱，顺理成章的出面扶持汉高祖，派出氏族子弟帮助汉高祖立国。
打的一手好算盘啊！依靠着帮助汉高祖的功劳，氏族阶级蓬勃而起，成为皇权之下当仁不让的第二力量。
原本事情到此为止就好了，但你们之后又做了什么？大汉国力衰落，诸侯并起，天下百姓都期盼着氏族能挽救大汉于将倾，救黎明百姓之倒悬。
结果呢？
四世三公的袁术夺得玉玺后至汉室血脉于不顾，公然称帝。袁绍同为袁氏后人拥兵自重，觊觎帝位的心思昭然若揭，而你们这些氏族偏偏这时将自己的门人子弟，分别投向不同诸侯。一边是大汉，一边是群雄诸侯，两面押注玩得妙啊！但万万没想到最后让司马家捡了个便宜！
你说的保护一方百姓在哪里？
之后晋朝建立，塞外胡人趁机作乱，造就五胡乱华之势。这片大地上百姓民不聊生，易子而食，惨剧不断。
好不容易将胡人击退救下这一方百姓，你们这些氏族居然再起异心群雄割据，十六国再次互相征伐，你说的保护一方百姓又在哪里？
你说教化万民，但自魏晋以来，官吏为何多是从你们这些氏族子弟中选拔？这就是你说的教化万民、效命朝廷？你所谓的万民就是你们氏族子弟？
都说隋朝被推翻的原因是暴政，但我怎么看这背后都有你们的影子啊？
隋炀帝刚设置科举有多久，氏族出身的官吏就开始对政令阴奉阳违、上行下效，我怎么总觉得百姓的起义是你们这群人躲后面逼得！”
“你……你胡说！这都是你的猜测！”王庆元嘴唇哆嗦的说话都不利索：“皇权之下便是我们氏族一级，乃至皇权有时都要依靠我们氏族，我们怎么可能做那谋朝串位之事！”
“是啊，你们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地做那出力不讨好的事。”张岚阴笑：“可当皇权衰弱、世间纷乱不休，你们这些人便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这就是人心不古啊！”
“你……你……”王庆元瞪大了眼睛。
正堂一角湛乐逸眼睛争得比王庆元还大！
要知道现在当朝李家也是氏族出身，同样是靠着氏族的支持夺得的这天下！这里人多嘴杂，张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难道不怕被陛下知道吗？！
想到这，湛乐逸当即转头看向正堂外面的人群。
他发现，只有靠近正堂的一部分人，听到了张岚所说的一切。好在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带着懵懂的神色，明显不懂张岚说的话有多大逆不道。
但还有一少部分人拧眉不知道在想什么，那部分人，正是那两名气质出众的女子和与她们同样气质出众的两名男伴！
坏了！湛乐逸面露复杂之色，不知该如何是好。思绪电转之间，湛乐逸果断下了结论，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四人离开！
趁着周围人都还没搞清楚状况，湛乐逸双唇张开一丝缝隙：“顿弘才、庞鹏德，等下听我号令，跟我一起将那四个穿着奢华的人拿下。”
“乐逸大哥怎么了？”顿弘才做好奇宝宝状。
“小兄弟这是咋了，怎么突然就要拿人？”庞鹏德铁憨憨道。
湛乐逸冷汗都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用细声说道：“你们别管那么多，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
“哦！～”庞鹏德与顿弘才齐齐应声。
湛乐逸着实有点乱了方寸，他也不再想想带他们来的人是谁，那可是魏征啊！魏征亲自出面帮忙主持考验，李二难道会不知道？李二都知道了难道对张岚会不了解？
教育、人才选拔从来都是外人不能触碰的禁忌，李二都默认了，还用得着担心嘛！
王庆元被张岚将的说不出话来，长着嘴巴啊啊发不出声音。张岚嘿嘿一笑，正好我的计划有变，正愁该怎么办呢，有了你就好办多了。
当即往桌上一拍用整个宅院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喝：“大胆王庆元！竟敢藐视皇权！说出皇权之下乃是氏族这种大逆不道之语！该当何罪！”
“我，我……不是……”
“住口！”张岚再次拍桌，吓得王庆元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长孙冲何在！给我把这人绑了！等陛下来后交给陛下定罪！”
“是！”长孙冲高声应答，一个健步便从宅门处窜进了正堂，进来时手里还不知何时多勒根麻绳。
程处默也跃跃欲试，想要上前帮忙。“你想死吗？！给我老实守着！”张岚递去一个眼神，他便委屈地老实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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