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筹谋策划
听林氏问起，杨姑姑面露踌躇，但见主子皱起的眉头，她心下一凛，不敢再犹豫，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唐管事今早来禀报，百秀楼的瓷器摆件需要置换一批，原因是……下人失手。二小姐要求换几个伺候的人，把身边六个二等丫鬟和一个大丫鬟调走。”
“这样吗？”林氏心中隐隐猜测到什么，垂眸思索起来。
丫鬟失手打碎瓷器摆件，怎么可能？在小姐身边伺候的人不说百里挑一，至少都踏实沉稳，要真这么不顶用早被赶出去了。
大女儿的性情她非常了解，无法是咽不下这口气，砸东西发泄怒火，丫鬟们也被牵连。
林氏无奈摆手，道：“由她去吧。这事先瞒下来，不要让老爷知道。”
这样的事从小到大太多了，自己无数次给她拾得烂摊子。再不争气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做母亲的帮她是应该的，只是……
“玲珑与如意是嫡亲姐妹，相差不过一岁，怎么差距就这么大。”林氏叹气道。
杨姑姑神色微妙，她也觉得二小姐和三小姐不像是亲姐妹。
不是说她们容貌，是她们的性情头脑。三小姐聪明得令人心惊，二小姐却蠢笨的让人无语。
如果说，像二小姐这样娇蛮没头脑的，世上有很多。但如三小姐这样聪颖圆滑、心性狠辣的，天下可真不多见。
想起近些年为帮夫人稳固地位，三小姐对姨娘使的阴暗手段，杨姑姑不禁打了个冷战。
太可怕了！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这世间有几人比得上？等等，还真有……
大小姐大发神威，挫败夫人的场景，她亲眼目睹，当时惊骇的说不出话来。事后，她越回忆越惊心。
每个行动，每一句话都透着深意，局面完全被她的掌控中，真真是让人惊骇。
安府两个嫡女，同样的聪慧过人，一个是先夫人之女，一个是继夫人所出；夫人对大小姐厌恶痛绝，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大小姐同样对夫人有很深的敌意，难以缓和。
杨姑姑心里有一种预感，这两姐妹未来定有一番龙争虎斗。
不得不说，杨姑姑的预料很准，不久安然与安玲珑就针对起来，刀光剑影，斗得热火朝天。
见自己的心腹走神，林氏不喜，道：“杨姑姑，你在想什么？”
杨姑姑回过神，忙道：“奴婢在想掉换人手的事，这小姐身边伺候的人马虎不得，可得精挑细选。但现在家生子中出色的丫鬟寥寥无几，奴婢想着要不要去外头买一批来，劳请夫人做主。”
林氏略一思索，道：“你也有心了，就从府外买一批吧。事情交给你来办，越快越好，玲珑是个急性子，别让她等太久了。”
“是，夫人。”杨姑姑点头应下，心想这事我可得谨慎把关，快快办好，不能出任何差错，不然二小姐那个脾气……
“对了，那个被调换的大丫鬟是……”林氏颇为疑惑的问。置换下人没什么，但大丫鬟都是贴身伺候的人，是主子心腹，一般不会随意调换的。
“是莫云，昨日她被大小姐的丫鬟打了耳光，二小姐觉得她无能，让自己失了颜面，就下令把她置换了。”
“这样吗？”
对莫云，林氏有几分印象，那丫鬟机灵谨慎，做事认真，是一个得用的人选，可惜……
林氏灵光一动，问道：“对了，西南角出是不是有几座空置的屋子？”
“是的，夫人。”
“按照惯例，被主子放弃的大丫鬟要被挑断手筋、灌哑药，贱卖到乡下的。”林氏悠闲的向后倚，把手臂搭在木雕扶手上，唇角上扬勾起高深莫测的笑，“但念她侍奉多年，为二小姐尽心尽力的份上，被从轻发落吧。贬她为粗实丫鬟，让她去寒雨院旁闲置的空屋除草吧。”
“是，夫人。”
杨姑姑点头答应，心里很同情莫云。
无辜受到牵连，从大丫鬟到粗使丫鬟，受人讥笑，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夫人还让她去荒院除草，那是身强力壮的男人做的活儿，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干得了吗？
而且，安排的地方也非常有深意，寒雨院旁闲置的空屋。
杨姑姑跟随林氏多年，很了解自家主子的想法。只怕夫人想把她当成一颗棋子，用来对付大小姐。莫云身份卑微，毫无反抗之力，此后只能为夫人效力。
倘若事败，只能成为替罪羊，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即便事成，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想好好活着，绝无可能。
“对了，杨姑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寒雨院也紧缺人手吧。”林氏突然问道。
“是。”杨姑姑面色微妙，为何这样说，难道是想……
果然，林氏满意点头，下一刻她意味深长的说道：“那正好，这次采选顺便也给寒雨院安排下人吧。”
“一定要精挑细选，把最好的送进寒雨院。身为安府大小姐，未来的摄政王妃，当然要谨慎对待，好好侍奉。”说着，林氏拿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毫不在意的轻茗两口，“她既得了老爷的喜爱，我自然不能完全不表示。从府库里取出上好的衣饰用品送过去，记住，态度一定要恭顺，省的促生是非，让人说我这个做母亲的不体贴。”
“奴婢明白。”杨姑姑点头应是，心里很佩服主子。
夫人真厉害，借着关心之名安排眼线，还赏赐这么多好东西，这下谁也不能说继母不慈了。
不过，莫云就……采选的人中，若真有得用的，更适合的人，那她的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到时，莫云连棋子都算不上了，只能成为一枚弃子。
“你尽心做事吧。等有一日，我除去那个贱丫头，到时论功行赏，好处少不了你的。”
杨姑姑大喜，忙道：“夫人，奴婢愿为夫人效犬马之劳。”
“嗯，很好。”筹定好计划，林氏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舒坦极了，胃口也大开，“把早膳摆上来吧，我也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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