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怎么了怎么了？没事吧娇娇？”焦娇卧室里的动静有点大，焦妈妈急着的跑过来敲门，以为焦娇滑倒了。
“啊，没事的妈妈，我就是手机不小心掉了。”听见焦妈妈的声音焦娇才回过神来，对门外喊道。
“那好，你小心点啊，早点睡。”
“好的妈妈，您也早点睡。”焦娇应付完焦妈妈之后赶紧蹲下去捡手机。
死了死了......
焦娇属于那种没经历过什么紧急事件的人，在这一刻完全慌了，从内心感到了恐惧。
腿软到站不起身。焦娇想回他的消息，可手抖到打字的时候总按错键。嘴唇也跟着微微颤抖，生理性的眼泪都要都从眼眶里要溢出来了。
不能这样，冷静一下，你以后还要面对很对这样的情况。
焦娇这么告诉自己。
焦娇干脆坐在了地上，开始平复情绪，等自己好一点就开始给陆邵回微信。
“你都知道些什么？”
发完之后，她死死地盯着聊天窗口上端的“对方正在输入...”攥紧了手机，指尖都泛了白。
其实陆邵就只试探的问了一句，没想到那边就这么轻易的承认了。真好骗啊......
陆邵一想到少女一脸认真地盯着手机，眼神澄澈，双唇紧抿地给他回消息，笑意就在唇边漾开了。
意识到自己可能想了太久，那边恐怕是要紧张的炸窝了，随即拇指在屏幕上轻敲。
想了想觉得文字不带表情，怕小姑娘被吓着，又把之前打的字删了去，发了条语音消息，还是那种难得的温柔：“手机里说不清，明天有时间吗？我们约个地方见面谈可以吗？”
焦娇看到发来的是语音消息，愣了下神，带着不安点了下去。
手机听筒里缓缓流出了低沉的男声，语速不疾不徐，语态温和，奇异地安抚了焦娇紧张焦虑的情绪，也让她觉得挨着手机的那只耳朵有点发烫。
焦娇能明白对方的善意，就也回了一句语音：“嗯，好的，地方你来定吧。我......也不是很熟悉。”
陆邵是不是真的信得过这个问题焦娇不是没想过。说到底就是前世的顺遂让焦娇本能地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更不要提这个年龄还是个孩子了。
如果他有恶意的话，应该不会这么努力地想安抚她的情绪吧。
焦娇总是希望往好处想的。而且他的声音，会让她会不自觉沉静下来，这是到了这个世界之后焦娇头一回觉得安心的时候。
陆邵听着女孩儿明显镇定下来的声音就知道她是相信他的。
高兴之余又有些生气，她是真的没有放人之心啊......
“好，明天到了地方，我发位置给你。你......早点休息，别瞎想。”
“嗯，好的，你也早点休息。”焦娇在心里嘀咕陆邵还挺会安慰人的。
之后就放下手机去吹干头发。
隔着手机陆邵都能听出这条语音里明显轻松变好的心情，想起那天他在肯德基见到的少女，低着头玩着小黄人，脸上的笑得纯粹自然。她也许到这里来是第一回笑吧。
同样一张面孔，不同的灵魂，完全不同的两种人生。
陆邵记得他只和之前的焦娇有过一次交集。
高一结束放暑假那天晚上，他在家闲着无聊，就跑去学校操场打球。
一中学校的操场只是用高高的铁丝网和外面的街道隔开。从外面路过就能看见孩子们在操场上的身影。
陆邵驾轻就熟地翻过了铁丝网墙，夹着篮球向篮球场那边走过去。
刚走了几步，陆邵就看见那边观众看台下的跑道上躺了个黑黢黢的影子。
他连忙跑了过去，蹲下后就看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少女白皙的脸庞。
他认识她，是那个总黏在严甯身后的女生，成天阴沉沉的，没有朋友。
不仅不讨喜，还让人厌烦。这是男生们对焦娇的评价。
以前女孩儿总是板着一张脸跑去找严甯，像挥散不去的恶灵一样。只要有其他女生靠近严甯，焦娇就会找女生的麻烦，当着大家的面把女生拽走。
还总给严甯送礼物，虽然严甯一次都没要过。
女生们的抱怨和男生们的起哄声让少年觉得丢了面子，及其厌烦她，经常对她恶语相向。可这样也没让她有所退缩。
执着得令人害怕。
高一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趁着大扫除，少女将严甯叫到走廊里，照样塞给她一个礼物。
严甯这次没有考好，心里有点烦躁，这时候这个令人厌烦的蠢货来找他，激起了严甯心底里那点变态的不甘和暴戾。
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不理焦娇直接回去，而是漫不经心地拆开了礼物。
这个动作让少女的眼睛里的星光亮了一瞬，随即却又暗了下来。
他从盒子里拿出来礼物，直直地向少女摔过去，带着泄愤般的快感。
是一个色彩艳丽的马克杯，少女没有接稳，马克杯直直摔到地上，变成了彩色的碎片，跳跃着飞起。围观的同学们瞬间退后跑远，只有那个穿着比自己大两号校服的少女愣愣地站在原地，固执的让人心疼。
可没人会心疼她，她心里清楚的很。
彩色的碎片是一把利刃，划过了少女的手臂，扎进了少女脆弱的自尊。
正值夏季，即使少女穿着半袖的校服，那片碎瓷片就直直地划过了少女露出的雪白的小臂。
楼道里的大家仿佛都被噤了声，没有人上前，只有她自己蹲下来，不顾流血的伤口一片一片地去捡马克杯的碎片。
陆邵就在这个时候扒开人群走过来了，拽着少女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把她交给一个女生，让她带着少女去医务室。
少女也没有挣扎，和陆邵说了声谢谢，就乖顺地跟着女生走了。也没再看一眼严甯。
严甯没有预料到发生的这一切，他只是凭着本能发泄情绪。看见女孩儿受伤他也有点慌了，可面上不能不维持着镇定，毕竟这么多同学在旁边，而这个被自己弄伤的人又另自己感到屈辱的人。
陆邵走到他面前，并没有多说什么威胁的话，他比严甯高半头，天然的身高差让陆邵不用说什么就给严甯无形的压力。
“适可而止。”说完这句话，陆邵也没看他，拨开人群回了教室。
严甯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真的要动手，他知道他是赢不了陆邵的。
却也觉得这样没面子，这笔账又记到了那个蠢货的头上。刚才那点歉意的心也被这屈辱抹平了。
这个时候老师们都在教务处开会，没有了主角，这场戏也就没什么看头了，大家纷纷散开了。
这件事也只是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没有人在乎那个少女的感受。
就连带着焦娇去医务室的那个女生也只是把她交给校医后就走了。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击垮了焦娇最后一点自尊和信念。
陆邵看到少女手臂上还贴着纱布，伸手推了推少女另一只的手臂，看着女孩儿慢慢睁开了双眼才暗自松了口气。
“起来回家吧，女生大晚上不安全。”
“陆邵？”少女看清了来人，从橡胶跑道上坐了起来，换了个方向将上半身倚上了看台下面的墙。
陆邵看着并没有准备起身离开的少女皱了皱眉，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提醒到了，也尽了自己的义务。他起身就要向篮球场走去。
“等下。”在他刚转过身时，却被身后的少女叫住了。
“现在有空吗？我有话和你说。”
听到这句话之后，陆邵也没问什么，他怕麻烦，但是解决是最快的应对方法。
转身向少女的方向走过去，到了看台边上，也没管焦娇在哪坐着，将篮球扔进了看台里，随即撑着看台的栏杆跳了进去。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看向站起身看着他的少女。
焦娇诡异地明白了陆邵的意思：我在听，快说。
学着陆邵的样子跳进了看台里，焦娇在他旁边坐下。
沉默了一瞬，似乎是在想怎么开口。
“今天，谢谢你。”少女向后仰去，也想学着他的姿势撑着手肘靠在后面台阶上。奈何身高真的有差距，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转而扭过身面向陆邵。
“嗯。”没有客气，没有邀功，陆邵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让她说重点。
一向自认冷漠的焦娇也被他噎了一下。
“可能过两天我就不在了，会和变了个人一样，到时候希望你能帮帮我。”焦娇组织了下语言，还是说了出来。
陆邵听完少女的“胡言乱语”拧了下眉，也转头看向她：“为什么是我？”
“我知道你是值得信赖的，你和他们不一样。”
陆邵沉默了一下，笑了一声：“呵。”
这是焦娇见到的在这个男生脸上出现的为数不多的表情，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没什么表情的。
“你可能觉得我现在不正常，说疯话，但是我真的请你记住我刚才说的每一个字，在我变了一个人的时候，麻烦你帮帮我。”
少女说完，还郑重地和他说了声谢谢。
“我回家了，今天谢谢你。”少女站起身来，今天第三次向他道谢了。
“我送你回去吧。你......怎么出去”少年看着焦娇，总觉得她是真的把所有都放下了。出于绅士风度，陆邵说了到目前为止最长的一句话。
焦娇笑了笑，她是真的放下了，所以现在觉得很轻松：“那边有个栅栏，我可以钻过去。不用送，我家离着很近。”
这是她这辈子最平和的一次交谈了吧。感觉......还不错。
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和从容钻出栅栏那灵活的身体，陆邵当时也没太纠结她说的话，女生的心思他不是太懂，但是不关他什么事。
陆邵回忆完那次的事情，又想起今天焦娇的变化，终于明白了那天少女说的话。
小城的这个夏夜安静又凉爽，窗外的虫鸣声不显聒噪，反而让焦娇安心的进入了睡梦中。
总归，有个可以分担的人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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