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血色庆典
“亚伦，你还好吗？”
“我很好。”亚伦的声音从听筒中闷闷的传来。
“但是……”客厅里，哈莉握着电话，大脑一片空白。“但是，他说……”
“他在听我们谈话，是吗？”
哈莉看着外放的话筒，又看了看一脸得意的弗依特，突然一切都明白了。
这一切都只是一个骗局！这个叫弗依特的男人就是她们一直在躲避的人，而前夫去世的消息只是他吸引自己前来的诱饵！
“是的，哦，我的天，我很抱歉……我……”
一想到一双儿女都因为自己的鲁莽而陷入危险，哈莉就感到万分的懊悔，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哈莉，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的软弱和恐惧。”亚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给濒临崩溃的哈莉重新注入了力量。
“是的，我知道。”哈莉抹掉眼泪，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山姆和我说过他的事情。他是不是……”
“他不是！”
亚伦尽可能的去安抚她。他不希望她过于的惊恐，但弗依特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亚伦，亚伦，亚伦，你婚姻破裂就是因为这个吧。”弗依特悠悠然的接过话头，“因为你是个大骗子。”
“别听他说话，哈莉。”亚伦急切的说道。
“你听他说过吗，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弗依特不理会亚伦，继续刺激哈莉。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你将会‘死—掉’就因为他过度膨胀的自信心。你应该恨他，如果他不追着我跑，你也不至于摊上这档子事。”
“别上当，哈莉！”
亚伦还在电话里努力的辩驳，但哈莉已经有些明白了。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无论发生了何事，哈莉还是想从丈夫那里得到答案。
“……”
亚伦没有回答。
他该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
是不该当FBI，还是不该努力对弗依特穷追猛捕？
无论怎样，事情到了这一步，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
“维拉和杰克在你身边吗？”他问道。
“是的。”想起一双儿女，哈莉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告诉杰克，我需要他来帮忙破案。”亚伦快速的说道。
“什么？”哈莉怀疑自己听错了。
“告诉杰克，我需要他来帮忙破案！”亚伦又重复了一遍。尽管他的声音依旧沉着冷静，但哈莉还是察觉到了丈夫隐藏着紧张与急切。
拉过弟弟的手，维拉把他领到了妈妈面前。
哈莉清了清嗓子，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杰克，你听到爸爸说的话了吗？”
“嗯。”杰克点点头，冲着电话清脆的叫道，“hello，爸爸。”
年仅四岁的他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hello，伙计。”亚伦温和的说道，“现在家里有一个坏人，我需要你帮我来破案。你明白吗？我需要你和我一起来侦破这个案子。”
“好的，爸爸。”杰克放下手机，转身就要离开。
“杰克。”哈莉搂住自己的儿子，眼泪喷涌而出。
“喂，妈妈，你抱疼我了。”杰克扭动着身子，“我还要去帮爸爸破案呢。”
“是吗，我很抱歉。去吧——”哈莉放开手，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跑进里屋。
“维拉。”
“我在呢，爸爸。”维拉快速的回应道。
和四岁的杰克不同，维拉已经十一岁了，她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也理解现在的状况。
“我很抱歉，但我需要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你是个好女孩，从小就十分独立。你有信心照顾好自己吗？”
“是的，爸爸……我能。”维拉抿着嘴，让自己保持镇定。
“好女孩……给妈妈一个拥抱，然后回到你的房间去吧。”亚伦的声音已经有些失控了。
“好的，爸爸。”维拉抱住哈莉，“妈妈，我爱你。”
“我也是。”哈莉回抱住维拉，无声的泪水染湿了维拉的肩膀。
维拉转身准备离开，但就在此时，一直作壁上观的弗依特却突然开了口。
“哇哦，哇哦，哇哦，这真是令人感动的一幕。”
他夸张的鼓了鼓掌，弯下腰凝视着维拉，“在这十分重要的时刻，你一定很想留下来，陪着母亲见证这一切，对吧，维拉？”
“她还只是个孩子！！！”
亚伦压低了声音，气急败坏的嘶吼道。
“你放心，我不会忘了小杰克。”弗依特狰狞的笑了笑，冲着里屋的方向大声喊道，“稍等一下，小杰克。我马上就来。”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赶到？！”
看着被禁止离开的维拉，哈莉心急如焚。
“我很抱歉，让你们遇到这种事。”亚伦再次加快车速，但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街道却突然变得无比漫长。
“亚伦……我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记得你当初打动我的幽默。你其实不用一直那么严肃，孩子们喜欢你的笑容。”
“哈莉——”
亚伦终于泣不成声。
“我还记得当初在上大学的时候，你为了帮我抓住被风掀飞的帽子，居然蹩脚的摔进了湖里。冬天的湖水好冷啊，你拖泥带水的朝我游过来，手里居然还紧紧抓着那顶帽子。”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哈莉忍不住笑了起来，泪水再次从脸颊上滑落。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具有坚定信念的人，顽强，而且富有毅力。无论如何，我都从来没有后悔过与你相遇。所以亚伦，我不怪你……替我照顾好维拉和杰克。”
话音刚落，哈莉突然扑向了弗依特。她紧紧地锁住他的上半身，牢牢限制住了他的动作！
“跑——维拉！快跑！！！”
“滚开，你这表子！”弗依特气急败坏的挣扎道。
听到母亲的呐喊声，维拉转身冲出客厅，并快速的向楼梯跑去。上到二楼，走廊的最里间是一个狭小的储藏室。维拉冲进储藏室里，俯身趴在地板上，然后把一只手伸到衣柜底下，来回的摸索。
“一定要有，一定要有……啊，找到了！！！”
维拉站起身来，手里赫然握着一把手木仓。
那是亚伦的□□，她曾经偷偷瞧见爸爸将它藏在了这里。而现在，它是哈莉生还唯一的希望！！！
维拉赶忙站起身，准备出去，但就在此时，震耳的声响从楼下传来。
“砰——砰——”
……
“hi，好女孩，你在吗？”
过了一会儿，门外的走廊里传来弗依特戏虐的声音。
维拉把自己缩在衣柜里，用挂起的大衣掩盖住自己的身影。
哈莉的死让她觉得痛苦万分。她很想现在就冲出房门，亲手解决掉外面那个混蛋，但是内心的恐惧却让她的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维拉低下头，凝望着紧握在自己手里的枪。
和梦中的那些枪不同，这把□□没有那么耀眼的蓝光，也只有六发子弹。它举起来有些沉甸甸的，凛冽的金属表面微微闪动着寒光，透着一股腥红的铁锈味。
这是一把真正的枪，维拉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
……
门外的弗依特不知道在干什么，走的很慢。一直没有进到最里面的储藏室。
维拉就这样静静的窝在衣柜里，聚精会神的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
“碰——”
摔门的声音突然从楼下传来。
是爸爸回来了吗？
维拉不敢确定。她握紧手中的枪，更加仔细的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屋子里又安静了一会儿，紧接着，一阵阵推门声陆陆续续的传来。声音越来越近了，并在主卧的附近停止了。
维拉能感觉到，是他！他回来了！！但弗依特也在，现在要跑出去找他吗？
接连传来的几声枪响打断了维拉的思考。是谁在开枪，爸爸，还是……弗依特？！
维拉的心提了起来。
接下来，外面又传来了很多跌跌撞撞的声音，有枪声，有奔跑，也有打斗。
爸爸没事！
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维拉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她鼓起勇气，轻轻推开衣柜的门，离开房间，悄悄的来到了走廊上。
刚刚走到楼梯的拐弯处，一颗子弹就贴着她的鬓角射在了墙上。
“啊！”维拉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摔下了楼梯。
“维拉！！”
听到女儿的叫喊，亚伦不由得分了神。弗依特抓住机会一脚踢飞亚伦手里的枪，并从后面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
亚伦挣扎了一下，向后撞去。后面是一张圆形的餐桌，两个人同时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上。弗依特率先起身，顺手抄起放在一旁的花瓶，冲着亚伦的脑袋砸了下去。
亚伦躲了一下，抬起胳膊撞开了花瓶的碎片，重新站直了身体。
维拉看着这一连串的变故，有些反应不过来。紧接着她就看见弗依特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木仓，并抬起胳膊指向亚伦。
“住手！”
维拉惊叫道，动作比大脑更快。她抬起手，用枪直指弗依特。
“这可真是个戏剧性的场面。”弗依特舔了舔流血的嘴角，咧开嘴笑了起来。
亚伦抿紧着嘴唇，死死地盯住弗依特。
“你只有一次机会，我的好女孩。”弗依特很享受这种紧张的气氛，“如果你第一枪失误，那么你将失去你的父亲。”
“别听他说话，维拉。”亚伦打断道。
“闭嘴吧，亚伦。或许你更愿意，死在自己的女儿手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弗依特呵呵的笑起来，“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脱靶实在是一件非常可爱的事情。”
“——射击，维拉。”亚伦想了想，改变了主意，“不用特意去瞄准，他身上有防弹衣，瞄准也没有任何用处。”
亚伦看着弗依特，认真的说道：“要不要赌一赌，子弹会从什么地方飞过来。防弹衣护不住你的全身，或许就会刚好打中某些地方。”
“这一点你也一样。”弗依特毫不示弱。
场面又一次僵持了下来。
我该怎么办？
维拉止不住的思考。弗依特有防弹衣，所以只能打头。可是距离太远了，在后坐力的冲击下，她不确定自己能打中目标。
爸爸的建议目前看来是最好的方法，只要她胡乱开一枪，干扰一下弗依特的注意力，那么爸爸就有机会躲过弗依特的攻击。但是——万一，万一她打偏了呢？
一想到那种可能，维拉就手脚冰凉。
我该怎么办……
昏黄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地毯上，勾勒出一道道斑驳的影子。在一大片的黑与黄之中，位于客厅中央的一抹红色印记变得异常明显。
那是什么？——血？！谁的血？
……
“发生了什么？”
维拉感觉自己浑浑噩噩的。她就像是一个局外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慢慢抬起胳膊，瞄准了弗依特的头。
没有惶恐，没有不安，心跳平静的仿佛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砰——”
缥缈的枪声从虚空中隐隐约约的传来，喷射的脑浆就像是飞溅的番茄汁，喷洒在暖洋洋的地毯上。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维拉有些痴痴的看着这一幕，意识陷入了一片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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