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书摊蹭书

陈叔这周摆摊挺早的啊，李慕然嘿嘿笑着向书摊前中年男人打着招呼。你这小子又来蹭书看，也不见你买一本，我这生意要是都看不买，我还吃不吃饭啊！

        虽然听着陈叔打趣，但李慕然心里还是很感谢面前这个人，认识陈叔也快两年了，时间长了两个不同年纪跨度的人，也算是忘年之交了。

        我们这小镇每周周末都有一次赶集，卖什么的都有，可卖书的只此一家，陈叔卖的是他平时收废纸中，淘换下来的旧书，虽然这些书品相一般，但胜在价格便宜，所以前来买书的人也是很多，但在这些顾客之中，有了李慕然这么一个奇葩，只看不买，一开始陈叔也是十分厌烦，可架不住这脸皮厚度也是让老头无可奈何。

        看着摆放整齐的旧书，今天李慕然下定决心一定要买一本，这可是他节省了一个月的早点钱，陈叔虽然每次都出言讥讽，但从来没有赶走他。

        李慕然心里明白，陈叔是可怜他。李慕然仍旧拿着那个破旧的小马扎坐到了老头身旁，陈叔今天我怎么也买一本，笑着说道。

        娃呀你就不要哄我了，我这老眼可还没花。想看啥你自己就拿着看吧，就一条怎么拿的给我怎么放回去，别弄乱了。

        “我没哄你！”说着李慕然从打着补钉的运动裤包，掏出叠了整整齐齐的一小摞零钱，抬手递给老头看。

        看着李慕然手中整齐的零钱，老头低下头没有做声，幽幽的说着：“你这小小年纪爱看书是好事，刚刚叔和你开玩笑的别当真。”

        老头岔开话题抬手让李慕然揣好这一把零钱，指着前面说：“你小子不知道财不露白？看那些大夹子，一会把你的这些都给弄走，我看你还笑得出来。”

        都快入冬了，你还这么一身薄薄的衣服，小心冻着，叔平时也收了一些旧衣服，随后站起身来，向身后的编织袋摸去，拿出来几件衣服和裤子，不嫌弃拿去，你这年纪虽然身体火旺，但是也架不住你这么糟蹋。

        看着陈叔手中的旧衣服，李慕然眼眶也是微微泛红，默默低下头，也不出声。

        咋啦？还嫌弃，这些虽然是旧衣服，可是你陈叔我挑拣过的。李慕然赶紧起身向陈叔弯腰一个鞠躬，陈叔谢谢您！我怎么会嫌弃，只是我娘说了，我们虽然穷但不能白要别人的东西。

        李慕然此刻心里很是感激眼前这个老头，虽然是陌生人，但自从他赖上这个小书摊可从来没有为难自己，默许给他看书，也从来不问他的情况。

        李慕然突然这么一副模样，给陈叔弄得有点不自在，你这娃干嘛呀，不就是几件旧衣服，看你搞得跟什么似的。

        叔也这把年纪了，这辈子见过的人也多了去了，你这小子虽然家境不好，但知道读书改变自己命运，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随后便把衣服塞给李慕然。

        别矫情了，我们认识时间也不短了，你一口一个叔的叫了那么长时间，就算长辈给你，行了别废话了。

        这天冷你赶紧看看这书摊上有什么你要看的书，拿了回家去看，以后只要叔在这摆摊你只管来，看完还回来就是了。

        李慕然渐红的眼眶终究还是没有管住，眼泪滴答滴答的不住掉落。

        看着仍旧没有说话的李慕然，老头也是微微叹气，是个好孩子，双手将李慕然扶起身来。男儿有泪不轻淌，半大小子了还这么哭哭啼啼像什么回事，一手按在李慕然肩膀让他坐下。

        李慕然情绪也是缓和了不少，坐下后看着老头嘴里喃喃，叔谢谢您，以后等我有出息了，好好报答您！

        老头有点生气，小子你要报答的是你娘，记住了！我也和你相处了两年多了，你小子能有这点心性，全依仗你娘对你的教育了。别人给你的这点小恩惠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之前听你说过你自小就是和你娘相依为命，她也是个苦命人，等你有出息了好好报答吧，今天我老头话多了，你别嫌烦！说完便顾自继续把旧书从编织袋里拿出来分类摆放。

        李慕然也将怀里的旧衣服慢慢放在小马扎上，起身蹲在书摊前仔细寻找着。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慢慢升起，温暖的光芒轻柔的抚摸着这片大地，昨晚凝结的冰霜也是渐渐融化，落下了滴答的小水珠。

        集市的人群也是多了起来，交错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这条乡间马路上来回摆动，人味十足！

        不多时，三五个人已经把书摊围了起来。不时有人挑挑捡捡面前的旧书，和陈叔也是讨价还价，李慕然也是如往日一样，起身回到小马扎坐下，眼神警惕的观察着书摊周围的人群，生怕有人顺走几本，这种事也是常有发生。

        这一老一小也是默契，一波人群散去，也是陆续卖出了不少旧书，老头数完手中的钱顺手塞进了裤包。

        小子帮我盯一下，我去买点吃的，这天不亮就来抢摊位，还没有吃点，我这老头子可不经饿，看你也没吃吧，等我带回来一起吃点。

        没等李慕然回答，老头便朝集市前面的早点摊子去了。看着离去的身影李慕然心中暖暖的。

        李慕然回神继续看着书摊上的各类旧书，这书摊可谓五花八门，什么书都有一些，字典、小说、连环画、杂志、课本、还有不少信件，分类堆起了高高一摞。

        这两年李慕然快把书摊的书看了几遍了，不过好在陈叔每次都有不少新收的旧书，让他乐此不疲，看书也是他最喜欢也是唯一的课外消遣了。

        正在用眼睛细细扫过的每一摞书，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李慕然起身走向了一摞书前，一本有些颇厚黑色轮廓的书进入了视野，压在了最后一本。

        小心翼翼的将上面的书一本本拿下，终于看到了，李慕然兴奋的拿起，看着厚实的黑色外壳，心里想着这书要是新的肯定不便宜啊，这包装一看就是高级货。

        重新把其它书一本本放回原位，双手抱着有些重量的黑色图书坐下，看着黑色的外壳没有书名，只有一个金色的菱形图案镶嵌在书壳正中央。

        李慕然迫不及待的翻开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书，可打开一看居然什么都没有，估计是本日记本吧，有些泛黄的纸张，看来有些年月了，自己一直想买一本日记本，要不今天就买这个吧，伸进裤包摸摸那些积攒的钱，应该够了！

        看着抱着书有些失神的李慕然，陈叔一声大喝小子！吓得李慕然有些身体不稳，险些摔倒。只见老头提着两袋热腾腾的豆浆和几根油条向李慕然走来。陈叔您老这一声差点把小子我给吓死了。发什么青春呆，接着赶紧趁热吃了。

        看着李慕然手中捧着的日记本，我还以为你发现什么好东西了，就一破本子看你那样子。老头笑着说送你了，也不值什么钱。

        不、不、不，我买！李慕然突然提高声音说道！！！

        赶紧吃，一会我要忙了。李慕然合上日记本，悄悄把手伸进裤包，随后一把将所有的钱塞到老头裤包里，抱上衣服和日记本扭头便跑了。

        老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双手提着刚刚买来的早点，呆呆的看着已经跑远的李慕然，哎…随后高声呼唤：“你马扎不要啦！”

        等老头缓过神来，才想起刚刚李慕然拿走的那本黑色日记本，喃喃自语，默默的坐下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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